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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冷眼看着人间,不会垂怜于任何人。
衡羿从小篓子里挑着菜吃:“比不上你。发现不对劲,提前带着儿子走了,也不提醒剩下的可怜人。”
刚才去鲁大梁家的流兵,的确是两拨人,一拨成年,一拨还没有。
兵革仙本来应该在成年那拨,但是她要陪着儿子,所以往往跟着没成年那拨混。
她发觉来鲁家的村民,越来越多时,就悄悄提醒儿子,让他带着手下的几个人快走。
不然得交待在这里。
最后,那群人果然被乱刀砍死了。
天下间的兵革之势,起于欺压和反抗。
她对人间那汹涌不可抑制的愤怒,异常敏感。
因为,她就来自于那里。
衡羿这样说她,倒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,只是觉得她偏心。
如果她当时连那些成年的兵也提醒,或许今天这场厮杀就不会发生。
兵革仙轻笑道:“我也就只能获得儿子的信任而已。他把我当长辈看,我说什么,他听什么。至于,旁的人,好言难劝该死的鬼。”
衡羿喝了一口小木桶里的汤。
桌子上这些木质餐具,是花祝年从杂物堆里收拾出来的,虽然被她涮洗过好几遍,可还是有些淡淡的霉味儿。
家里的盘子和碗,在早些时候摔碎了,一直没能买成。
有机会了,他要再陪小信徒去买一次。
兵革仙看着衡羿闷闷不乐的样子,忍不住对他调侃道:“衡羿仙君,什么事让你心情这样不好啊?”
她知道,绝对不是因为刚刚那场小面积的厮杀。
那样的厮杀,在乱世,几乎天天发生。
他在天上看了三十年,不可能会有什么感觉,否则也不会在这里有闲心吃饭。
衡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反而对她劝诫道:“回天上吧,再留在下面,迟早出事。”
兵革仙冷笑:“你是在说我,还是在说自己?”
“我是来给她送终的,三个月后,自然会回去。所以,自然是在说你。”
“衡羿,你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吧。让我猜猜看,你为什么心里不舒服?”
衡羿的筷子轻颤了一下,他并不认为自己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