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这世道乱成这样,胡乱起义的话,只怕会更乱。
到时候生灵涂炭,不是白白地死人么?
衡羿不是凡人,他要考虑的事情,比凡人更为复杂。
因此,不能答应她。他甚至,连骗骗她都不能。
那晚,他沉默了很久。
最后还是花祝年拍了他的头一下,替他解了围。
“我知道你是个拿笔的书生,家里又不缺吃穿,是没必要起义的。只有走投无路的人才会起义。别担心,我就是,逗逗你。”
不会有人跟着她起义的。
她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了。
还有谁会相信她呢?
有谁会相信,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,会带着他们打天下呢?
她自己都不相信,所以才跟这后生,只是说笑而已。
外面宴请的那些宾客,难道就真的那么崇拜宋礼遇吗?
不见得吧。
那么多人被他压着,心中有恨的大有人在。
可不是照样要来这宴席上,恭喜他娶妻么?
恭喜的不是宋礼遇,是自己今后的仕途,还有不被排挤的可能。
谁来了,谁不来,宋礼遇哪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不然怎么担得起呼风唤雨的权臣之名呢?
你问那些低阶官员们想反么?
自然是想的。
可是大家都拖家带口的,况且反了还不一定成功,有可能到最后混得还不如现在。
算了吧,瞎活吧。
其他地方,倒是有起义的。
不过人家只要精壮少年,没人要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。
知道的,以为她是去起义的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去吃干饭的呢。
五十岁真是人生的分水岭啊。
孩子生不出来,对男人来说没有价值。起义没有人要,嫌她拿不动刀。
在这个乱世,五十岁的女人,好像就只剩给男人洗衣做饭,还有等死了。
囡吉在给衡羿喂酒的时候,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下巴。
她承认,有引诱的成分在。
衡羿蓦地出声道:“你的指尖,有些凉。”
囡吉低头一笑:“在这里坐了这么久,确实有些冷。”
下一杯酒,他没有再喝,扶着桌子站了起来。
“她,她应该,也很冷吧。”
囡吉把酒杯往桌上一摔:“花小姐不冷,老爷应付完宾客,就过去暖她去了,暖她一整晚呢。”
衡羿被囡吉抻着衣袖又坐了回来。
他,他不知道,他们今晚,会不会在新婚之夜做。在他的印象里,一般夫妻之间,到了一定的年纪,好像,就不太会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