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潮笑了:“是啊,他在哪呢?兄长你猜,他是在赵臻手里,在廷尉监手里,还是在我这个贱种手里?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周潮大笑出门去,留下周演在议事厅战栗不止。
……
周潮没有食言,他果真去张府门前跪了一夜,深秋天寒,第二日回府的时候,路都不能走了。周正为他寻了太医,而且当夜,宿在了周潮亲娘——这个他厌恶了二十多年的丑妾房里。
周潮的这一跪,感动的不只是周正。
太傅府,张逑眉飞色舞:“老赵你真是好眼光,周潮此子,对自己是真下得去狠手啊。这场戏演到最后,我都有点不忍心了。那可是跪了整整六个时辰啊,我那老管家去扶他的时候,他眉毛上都结霜了。”
赵臻面不改色:“他前些年过得屈辱,好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,自然不会放过。”
奚瞳却有些担忧:“可是周正是他生身父亲,他当真能恨他到这种地步吗?”
赵臻:“他对周正或许还有一点孺慕之情,但对周演,对严家,却一定是恨到了骨子里。”
奚瞳:“为何?”
赵臻解释:“周演那些狐朋狗友里,严铄同他最为亲密。两个人从小欺负周潮,周潮能从这两个太岁手里活下来已经是命大。而且,被周演严铄凌辱的那个少年,是周潮的表弟,叫英逢。”
“表弟?”奚瞳讶然。
赵臻道:“周潮的姨母英年丧夫,在老家独自将英逢养大。母子两人经营一间酒肆,前些年艰难,但后来生意好了起来。可是一个寡妇含辛茹苦,便落下了一身病,好日子没过多久,于前年过世了。英逢当时才十三,哪里能独自支撑酒肆产业,便听了母亲的遗言,来京城投奔姨母和表哥。英逢来了京城,见到了周潮,便知他过得不好。英逢是个仁义的孩子,周潮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,他就将自己变卖酒肆所得钱财的大半都给了周潮,鼓励他好好读书,将来做官。兄弟两人虽是初见,但因英逢这番举动,周潮很是动容。英逢在京城找了个宅子住下,本想找些活计做,可没想到就被严铄盯上了,掳了回去,便有了之后的惨祸……”
“怪不得。”奚瞳愤愤:“换做是我,也要将严铄和周演千刀万剐了才好。”
几人还在闲聊着,管家裴鸣突然来报:“大人,昭阳王府来人了。”
“昭阳王?”众人惊诧,高澜一向不理俗事,他的人来做什么。
裴鸣接着道:“是几个侍卫,抬了个箱子,说是送礼。”
赵臻拧眉:“不必了,告诉他们,太傅府无功不受禄,不劳昭阳王破费。”
裴鸣有些为难,尴尬一笑:“大人,这礼……不是给您的。”
众人:???
裴鸣:“是给奚瞳姑娘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