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载嘴快:“没问题,就是笺疏没人写。”
“为什么?太守府的人不想写?还是不敢写?”
林载摇头叹息:“是不会写。”
奚瞳抬眼看着他们三人,登时就明白了,这些做大官的,往往都不会基层的差事。
她做公主的时候也不会写笺疏,但做司酒仙女这些年,她可太会了。她还因为笺疏写得好被天帝在全体仙君大会上点名夸奖过呢。
奚瞳笑了笑:“先吃。待会儿我写。”
“你?”赵臻这才挑眉望向她,带着些嘲讽。
“我怎么了?”奚瞳歪了歪头:“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?死马当活马医呗。”
虽说三人都不愿相信身为伎子的奚瞳有写笺疏的本事,但她夸下了海口,自然引得他们好奇。
奚瞳吃饭细嚼慢咽,十分优雅,三人等着她展示才艺,到了这顿饭的后半段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隐隐约约的焦躁。
奚瞳终于吃完了,抬手想要收拾碗筷。
赵臻冷冷道:“放着让别人来。”
“哦。”
奚瞳正好最讨厌洗碗,倒是乐得轻松。
她擦干净手,来到书案旁,脱了鞋履,坐上蒲团,给自己研好了墨,取了一张纸,用羊脂玉的镇纸将其压得平平整整,理了袖子,露出纤细的手腕,提笔开始写字。
她这一套动作极为娴熟,也极为优美,让赵臻三人有些震惊,这风姿做派,当今许多世家小姐未必能及,奚瞳……像是读过书的。
当中最为震惊的是陆忧,奚瞳在陆家妆房那不到一个月的时光里,他也去给伎子们上过几回课,教她们识文断字。奚瞳要么直接不参加,要么就伏案大睡,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读书,可原来,竟是嫌他教得不好吗……
陆忧心口不觉有些发闷。
若说奚瞳的姿态已经让三人震惊,那她落笔之后,便堪称让他们骇然了。
奚瞳的字……写得未免太凌厉了些。
没错,是凌厉。
女子的字,哪怕是大家族里的才女,也多是娟秀样貌,但奚瞳的字,字骨挺拔,笔锋老辣,勾回之间,似是飒飒有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