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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忧被赵臻说得语塞,奚瞳则在心里思忖着,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。
绿绮却径直跪到了陆忧跟前,双目含情,我见犹怜:“公子,奴婢知您怜惜奴婢,还请公子不必为难,只要能帮到公子,奴婢做什么都愿意。只是……奴婢也有些思虑,公子和太傅大人,可愿一听?”
赵臻和陆忧都望向她,静待她说下去。
绿绮清了清嗓子:“奴婢自幼蜗居陆府妆房,未见过什么世面,怕临阵露怯。加之世间女子颜色类多,谁也拿不准程大人喜欢哪一种,万一他瞧不上奴婢,岂不是前功尽弃?”
赵臻听到这里,眸子已经露了寒光,他冷笑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
“奴婢想,不妨由奴婢和奚瞳分别扮作公子的妻妾,奚瞳貌美、临危不乱,且与奴婢容颜类型相去甚远,相信我同她总有一人能够功成。而且万一有个什么意外,我们女子之间总有男子不便插手之事,我同奚瞳也能相互照应。”
承桑绿绮自以为话说得漂亮,殊不知她跟前这几位,要么是在人心算计里长大,要么已经足足活了五百多年,个顶个都是人精,将她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。
她愿意为陆忧涉险不假,但若真折在这一局里她又不甘心,所以一心要拉个垫背的。
她从不认为陆府敬酒是奚瞳胆魄有加,而是她鲁莽过头却走了好运,才活下来。这样的人,最适合背锅。
而且,妾室身份低微,是对女子极致的侮辱,即便是假扮,她承桑绿绮也要做公子的妻,奚瞳只能做妾。
承桑绿绮说完,众人安静下来,看她的眼神各有幽深,绿绮心中升起一丝不安。
若妍却是单纯的,她觉得绿绮说得很有道理,但她觉得奚瞳不是最佳人选:“绿绮,我同你一起去吧,我比奚瞳好看,而且说话也比她有分寸,这样咱们成功几率更高。”
此时绿绮表情已经有些僵硬起来,奚瞳忍不住笑笑,若妍这傻丫头,真是乱拳打死老师父。
奚瞳此时开了口:“还是我和绿绮一道吧。”
奚瞳有自己的打算,想彻底铲除程冲,单用“霸占人妻”、“好色无度”的罪名,是不够的。这个狗屁世道,将男子好色视作理所当然。女子出嫁从夫,求官之人将夫人送到程冲手里,女子再不愿意,只要她们丈夫没说什么,便不会有人管这些可怜女子作何想法。
所以赵臻若只抓程冲这一条错处,或许能解决程冲这个人,但想动周家的根基,还是欠些火候。
程冲在蓉州作威作福这些年,得罪的世家绝不止一个苏家。
如果可以拿到程冲通过定品卖官,为自己和周家谋利,不惜损害其他世家利益的直接证据,就可以让京中那些高门大户对周家生出疑虑:你周家一个远房亲戚就敢在蓉州欺压其他氏族,势大至此,谁能保证京中这些贵族能在你周家卧榻酣睡?
利益是撼动人心的利器,怀疑是瓦解权力的支点。这道理亘古不变。
凡作孽者,必留痕迹,且痕迹往往在离恶人最近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