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,让裴鸣先去休息,自己则往剑阁之中走去。
玄黑色的大门推开,先是一股凉气从剑阁冲出来,盛夏时节,奚瞳竟有一丝冷。
紧接着,奚瞳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气味。
这种气味她再熟悉不过,她做长秦公主最后那几年,几乎是与这种味道相伴为伍的——血腥味,很浓很浓的血腥味。
奚瞳心中一沉,赵臻……他受伤了?
奚瞳继续往里走,剑阁之中的墙壁上,有悬挂的烛台,但并不密集,寥寥几盏,这使得剑阁之中的光线很是昏暗。
复行数步,光线蓦然亮了一些,奚瞳抬眸,只见四周陈兵架上,长剑横卧,剑光四溢,剑气凛然。
长秦时候,铸剑技艺已纯熟,那时奚瞳便听一位铸剑师说,锻好的长剑是有灵魂的,它们知道自己跟随的是什么样的人,要完成怎样的使命。
怪不得刚才会觉得冷,奚瞳想,赵臻是冷的,所以他的这些剑,也是冷的。
再往里走,奚瞳便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赵臻。
他的身后是一座香台,香台上有三炷香,三炷香的后头是一方牌位,牌位上无名无字,一片空白。
此时的赵臻安静晦暗的像一席影子,直到距离他不到一丈时,奚瞳才看清他的模样。
他青丝垂肩,面色苍白,眼神冰冷而空洞,身着一席东方既白的长衫,身上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,他的身侧,是出鞘的登天剑,剑锋之上,满是鲜血。
赵臻这幅样子,像极了刚同一位绝世高手缠斗过,而且是惨败收场。
可剑阁之中,除却他,明明空无一人。
所以……
奚瞳喉头发梗,她将食盒和小老虎放到赵臻身边。
“不许锁门。我待会儿就回来。”
奚瞳留下这句话,转身跑去,再回来时,手中是一个药箱,里头有各种疗伤之药。
她坐到赵臻身边,挽起他的袖子,一道又一道剑痕映入眼帘,深的已经几可见骨。
奚瞳将金疮药洒在创口上,一点一点替赵臻包扎。
明明应该是疼的,可赵臻麻木的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偶。
小老虎似乎感受到今日的主人与以往大不相同,一直活泼好动的它此时安安静静团在赵臻身边,轻轻依偎着他。
“赵臻……多久了?”奚瞳的鼻根有些泛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