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婉儿亦步亦趋地上前。
随后故作纠结地看了眼穆芷青,最后轻轻地摇摇头,当众脱口而出:“夫人,其实我妹妹给您备上的贺礼,绝非亲手誊抄的。”
这句话犹如一声炸雷一般,响彻院中。
不仅席间众位夫人,就连一直沉默的江氏脸色都变了起来。
先前左云梦处心积虑地针对穆芷青,她还可以看在长公主的颜面上不加追究,可穆婉儿凭什么?
她腾得一下子站起身来,冷冷地瞪着穆婉儿:“穆婉儿!”
穆婉儿自然听清楚了江氏的呼喊声。
可如今话已经说出来了,难不成还要她咽回去不成?
穆婉儿死咬着下嘴唇,继续说道:“夫人,婉儿对您不敢有所隐瞒,可是您有所不知,我妹妹她从小跟着家中一个嬷嬷长大,上个月母亲看她可怜,才把她接入府中,她根本没有机会学习认字,又何谈抄写佛经?”
“妹妹糊涂,做出了这种事情,还望夫人谅解。”
被逼到绝路,穆婉儿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,径直把穆芷青的来历抖得一清二楚。
可听着她的话,穆芷青却越发觉得好笑起来。
她早就知道穆婉儿无耻,却也不知道对方竟然这么不要脸。
她的身份别人可能不知道,可穆婉儿却一清二楚。
可对方即使在江氏面前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,还真是不怕被揭穿啊。
“姐姐,你对我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啊,不过你口口声声地说,我私底下寻来了代笔,证据在哪?”
穆婉儿顿时哑然。
她当然没有证据,可她相信徐婆子不敢骗自己。
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个野丫头而已,根本不可能有如此才华。
穆芷青双手环胸,她笑眯眯地望过去。
“姐姐莫非不知道,空口无凭地诬陷他人这种事并不可取。”
瞧着穆芷青笑容灿烂的模样,穆婉儿心中一颤,但依旧强装镇定:“青青,这都什么时候了,姐姐可都是为了你好啊。”
原先江氏还想要教训穆婉儿一番,可亲眼见到穆芷青与穆婉儿理论起来,她便悄无声息地重新落座。
不论是谁输谁赢,今日伯爵府的脸面,已经丢尽了。
事已至此,她要是再掺和,也只是自取其辱。
穆芷青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,她直勾勾地盯着穆婉儿看,嘴角又微微上扬。
“若是无实证,我即刻就可以到衙门喊冤,再告姐姐个诬陷罪。”
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就是告官,穆婉儿一愣,目瞪口呆道:“你……”
可是穆芷青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,而是转过身望向长平侯夫人,微微躬身行礼。
“既然姐姐说我寻了代笔,并非诚心诚意地誊抄佛经替夫人祈福庇佑,那今日芷青便斗胆劳烦夫人派人去请笔墨纸砚。”
长平侯夫人先前便是极其欣赏穆芷青的。
听到她的话,当即开口差遣:“去拿笔墨纸砚。”
侯府的下人动作极为迅速,不过片刻工夫,便将笔墨纸砚尽数请了上来。
见状,穆芷青慢条斯理地走过去,随即当众提笔书写。
须臾之间,众人便瞧见那纸上写下的娟秀字体。
“生聚同相庆,日盼共言欢,快意颜永驻,乐与枝理连。”
穆芷青不仅仅是写下了如誊抄佛经中一般无二的字迹,甚至是当众作诗一首替长平侯夫人庆贺诞辰。
看着这首诗,长平侯夫人沉默良久,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赞赏:“好,不愧是伯爵府的小姐,果真是文采斐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