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锦他对自己百依百顺,处处体贴,便也趁机提出,要求多购置一些话本子,她要看。
阿畴听了,却是毫不客气地拒绝:“若是看了,情不自禁怎么办?等你过了四个月,胎相安稳下来再说吧。”
希锦见他坚决,一时也是无奈,只好罢了。
好在宫中没有话本子,却有其他有趣玩乐,为了哄着希锦开心,阿畴命各样百戏每日轮着来,今日踢瓶弄碗,明日看那相扑,后日又来一个皮影戏,再不济还有教飞禽,并那踢弄等。
诸位帝姬如今是可着劲儿巴结希锦,更不要说莫家几位娘子,自然一个个都尽心尽力,处处逗着捧着哄着的,一切都为了希锦喜欢!
对此希锦自然喜欢,身子养得好,原来的疲乏也渐渐散去,面色反而比更为红润娇艳了。
这舒坦日子过得快,很快便进了十月,孟冬时节,按例上旬进行孟冬朝飨礼,百官与宰相入宫迎接皇上,希锦作为皇后也要随行。
希锦当了这皇后便怀了身子,诸事小心,并不敢轻易出面,如今过了三个月,这才正式露面。
她随着阿畴到了那去景灵宫,却见那殿中如巨椽一般的烛火彻底点燃着,肃穆威严的侍卫拱立在侧,入眼所见都是华炬金莲,更有教乐所伶工的奏乐萦绕耳边。
因阿畴体贴她怀着身孕,便省去了许多繁琐流程,只是诏令按照官序给诸位官员赐了花簪,那花簪多是珠翠花朵,众人纷纷簪在发间,看着倒是花团锦簇。
满场只有帝后是不簪花的,只是用了黄罗扇影花,坐在那辇车中,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繁花似锦的天街。
因是新帝,又因新后有喜,是以这次孟冬节赏赐比往常格外丰厚,便是寻常街市老百姓都得了洒下去的宫钱,众人欢呼不已,纷纷垫高脚尖要瞻仰天表。
希锦和阿畴坐在那辇车上,隔着那轻帷薄幄,望着那四周围,近处是身着锦袍戴了幞头簪赐花的禁军卫士,而远处隔着一层围子,则是那皇城的老百姓,那么多百姓,人头攒动,欢呼雀跃,一个个都是喜庆仰慕的。
希锦心里便不由生出一些异样的感慨来。
她以前不过是寻常商贾女,只想着爬到高处,荣华富贵,享受那从未享受过的,可是如今到了这个位置,俯瞰着这御街,看着那皇城的百姓,却又不免想多了。
她已经是天下人要仰脸瞻仰的一国之母了,难免就有些心思,开始觉得,或许真要母仪天下,或许身在其位,总归要做些什么吧。
这么想着间,她侧首看向一旁的阿畴。
白珠九旒之下,他正眼睑微垂,俯瞰着这满城繁华。
在华丽矜贵的帝王公服下,他鼻梁英挺,眉锋威严,清冷高远间,是无上的光华,是内敛的帝王之威。
这时候,阿畴突然抬眼,侧首看过来。
在那万人之上,两个人视线交汇。
希锦便抿唇轻笑了下,用几乎是唇语的声音道:“当皇上皇后了呢。”
很轻很轻,只有两个人能听到。
阿畴原本略显清冷的眉眼便泛起笑,于是原本的威严便柔化了。
他抬起手,挽住她的,之后,略俯首过来,却是低声道:“我已夺得这偌大家产,希锦想好怎么做一个好东家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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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锦这身子过了三个月后,诸事也就便利起来。
她如今当了皇后,这日子自是和往常不同,忙着掌管内庭,忙着学习各样礼仪,也忙着召见内外命妇入宫,好歹也拉拢拉拢人心。
一来二去的,她对于当皇后这事也娴熟起来。
她自己肚子渐渐大起来,不过并不觉得疲乏劳累,反而精神抖擞起来。
进了十一月后,便是仲冬时候,日晷渐长,天黑得早,也到了下雪时候了。
若是以往在汝城时,自然早早收拾妥当,在家里烤火舒坦,不怎么出门的,可现在当了皇后自然不如以前那么自在,倒是有许多事要忙碌。
这一日清晨鸡鸣时候,阿畴便早早召见了太史,太史观望云气占卜了吉祥,之后又要召见朝臣,朝臣行朝贺礼,并命宰执到郊外祭坛祭祀等等,好一番繁琐礼仪。
这些希锦倒是不必参与,不过因天冷,下雪,外面禀报说怕有那冻死在路边的穷困百姓,官服便免了三日的租屋钱。
希锦则以皇后之命,派了车马出去,设了大棚煮粥分发,以示抚恤。
她这么做,自然赢得百姓爱戴,一时也有内外命妇都有样学样,也跟着干,干完了自然过来宫中说道说道,有些讨巧的意思。
对此希锦自是不吝啬夸奖。
这大昭天下是自己夫婿的天下,以后继承这皇位的也是自己孩子,总之,自家的天下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