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锦叹,很无辜地说:“我素来都是听殿下的,没办法,我们做女子的,以夫为天嘛!”
陈宛儿深吸了口气,攥紧了拳,盯着希锦:“我不信,我不信他说出这样的话,他不是这种人,他那样温柔的人,他——”
她一时有些说不许爱去了。
温柔?
希锦纳闷地打量着陈宛儿。
阿畴?他还温柔过?
七八岁小郎君的温柔吗?
陈宛儿好像终于恢复过来,她望着希锦,道:“娘娘,如今我来这里找你说话,并不是要挑衅你什么,而是有些事情,你不知道的,我想和你说说。”
希锦微拧眉:“你算什么人,还跑来这里找我说话?”
她嗤笑一声:“我受封那一日,站在高高殿台上,你的父亲应该也在我下首吧?”
陈宛儿自然明白的。
今日今时,自己的父亲见了这太孙妃都要口称娘娘的,自己当然和对方更是天差地别。
就在一个多月前,这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商家女,乡下人进城,连蹴鞠喝茶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吧。
如今,却倒是骄傲得尾巴都翘起来了。
陈宛儿扯出一丝笑,看着希锦:“怎么,娘娘,你不敢听吗,你是不是知道如今殿下遇到麻烦,你就躲在背后装傻?像你这样的,你只知道向殿下索取,你能帮助殿下什么吗?你知道那“滚海蛟”已经下了令,势必取殿下首级你知道吗?你知道那三路市舶司兵马尾大不调吗?你知道殿下在岭南是如何步履维艰吗?”
希锦淡看着陈宛儿:“你的意思是说,我没法帮衬殿下什么,而你能?所以你才是他的良人,我不是?我应该把位置让给你?”
陈宛儿笑叹:“娘娘你误会了,我只是想让你知道,殿下是储君,储君不是一个人的储君,这是天下人的储君,将来有一日,他还将是这天下共主,处在这个位置,并不只是荣华富贵,陪在他身边的人,更不是说只有那动人容貌,还需要为他分忧解难,还需要对他有些助力。”
希锦听着,面无表情。
不得不承认,她说的是有些道理的,那个陆简不就是这意思吗?
他们都对,全都对!
可那又怎么样呢?
阿畴就喜欢自己,自己就是阿畴的心肝命根!
没了自己和芒儿,阿畴要这天下何用?
她就是这么坦然,就是这么理直气壮!
于是她笑看着那陈宛儿:“哦,我明白了,你的意思是说,殿下无能,储君之位不能保,这辈子要有所图,只能靠裙带关系了,所以他得赶紧跪在你陈家面前,迎娶了你,好让你给他谋取这天下?”
陈宛儿闻听,脸色微变: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
希锦依然是笑:“那是什么意思?你恨不得扯着殿下的耳朵说,我能帮你巩固皇位,赶紧娶我娶我!你不就是想自荐枕席吗,不就是想赶紧钻到殿下的被窝里吗?就看你那急巴巴的样子,这得多缺男人哪!”
这话太难听了,那陈宛儿一时气得三尸神暴跳,七窍内生烟。
她咬着牙,盯着希锦道:“娘娘,你生得容貌出众,乍看也是好人家的女儿,但我万没想到,你出言竟如此粗鄙!你这样不是在侮辱我,是在侮辱殿下!”
希锦:“我爱怎么侮辱怎么侮辱,关你屁事,我家两口子的事,你一个未出阁的,在这里对着人家夫妻间的事指手画脚,这就是官宦家的小娘子吗,我算是开了眼,我们商户人家下娘子都是有规矩的,可没你这样的!”
她摇头一叹:“你说说,咱们大昭将士若是哪日上了沙场,倒是可以省下那铠甲的银子,把你挡前头,北狄的强弩怕是都射不穿的脸皮呢!”
陈宛儿脸红耳赤:“你——”
希锦好整以暇:“我,我怎么样?我是皇太孙妃,你说你什么身份,在这里你你我我的?你配吗?”
那金尊玉贵的皇太孙殿下,怎么迷恋上了这么一女子!
陈宛儿攥紧了拳,她死死地盯着希锦,看着希锦那分明倨傲不屑的样子。
她那样子,是很看不起自己的,倒仿佛自己是那不三不四的女子。
可,分明不是这样的。
她知道自己逾越了,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说这些。
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