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去哪儿,我送你去?”
“不用,让开!”
她绕过周勀往前走,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讲。
周勀也不急,在后面跟着,又是一前一后,他踩着她留下的脚印走,眼看要过马路了,她横冲直撞,只为把人甩掉,可一声刺耳的鸣笛,胳膊被人拧住往回扯。
人的惯性,身子180度旋转之后刚好落到他怀里。
毫无预兆地迎面撞上,额头磕在他胸口,闻到衣料上的洗涤剂和领口的烟草味。
片刻失神,直至头顶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:“不看车的?”
犹如当头棒喝,她推开往后站。
“离我远一点!”继而转身继续往前走,过马路,穿过层层车流,横冲直撞之余自然又被他拉拉扯扯,可是早高峰的车流太密,她到底不敢在马路中央太过放肆,最后几乎是被周勀拎着过了马路。
到了马路那边她才找准间隙一下甩开手。
“你干什么?这样有意思吗?”
周勀苦笑:“没意思!”
“没意思你还跟着我?”
“可是不跟又要把你弄丢了……”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无助的孩子,女人别过脸去,路上行人如织,她摇摇头,像是在努力甩掉什么东西,最后突然笑了笑。
“神经病,你要跟就跟吧。”
她重新转身,沿着马路牙子往前走。
周勀继续跟上。
她继续靠里走,他还是习惯性地走在她左边。
一直到了公交站台。
早上等车上班的人很多。
周勀陪她站了大概五六分钟,来了一辆公交车,原本后面站着的,坐着的,蹲着的,全部一拥而上。
她也算身姿敏捷,挤到中央,很快刷了卡就爬上了车。
可怜周勀被扔在后面,又不好意思跟人挤,更何况他也挤不过,倒数最后几个上去,却站在台阶上掏钱包。
钱包里没硬币,甚至连张零钱都没有。
“喂你还上不上啊?不上让别人先上!”后面一送娃上学的大妈冲他不客气地嚷嚷。
周勀连声道歉,“抱歉,不好意思!”
他抽了张百元大钞塞进去。
司机摸着档位斜了眼,“不找零!”
“知道,不用找!”
他总算能被放行,上车,半车厢的人都朝他看,估计都在骂他神经病,不过也无所谓,他欣然迎接晨曦中这些上班族的目光,又在拥挤的人群中搜索,终于在靠后门的杠子旁边看到那枚身影。
“不好意思,让让。”
“麻烦让让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让一让……”
他在众人的嫌弃声和咒骂声中,终于过关斩将挤到了后门,可广播里开始报站,门开了,有人往下挤。
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也跟着车流下去了。
“喂!”
他喊了声,可是声音完全淹没在车内拥挤的人潮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