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每次挑头的都是何灵,她那性子跟吃了炮仗似的,怎么看方如珊怎么不爽,而方如珊也不是省油的灯,仗着肚子里有孩子,言语也总是带刺,所以两人在一块儿恨不得对一眼就能吵起来。
陈灏东捏了根烟没点,嗅了口在旁边看着,看这两个女人在何兆熊的坟前掐来闹去。
何兆熊尸骨未干,他转身又扫了眼墓碑上的照片,心想老狐狸在阴曹地府看了会作何感想。
这时手机铃声响,何灵和方如珊似乎越吵越凶,陈灏东干脆拿手机走远一点才接听。
“喂…”
“东哥,人找到了,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顿好,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,他吵着要见您!”
陈灏东把烟叼到嘴里,牙齿在上面磨了下。
不远处两个女人的吵闹声断断续续传过来,他抬眼看了下远方,山峦起伏,天色变阴。
“晚上过去,让他别再生事!”
何兆熊前妻走得很早,生完何灵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,那会儿刚赶上何兆熊事业上升期,成天在外面忙,根本没时间管孩子。
何宾和何灵几乎都是保姆带大的,但也不能说何兆熊是个完全不称职的父亲,至少在经济上他一直无条件满足兄妹俩,只是疏于管教,所以养成了他们乖戾混账的性格,而这种性格在何宾身上表现得尤甚,毕竟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懂事,作为家中长子,何兆熊一开始也对他抱有期望,期望越大压力也越大,可是他天资不行,后天又不肯努力,日积月累下来何兆熊也开始对他失望。
单亲家庭的孩子就是这样,经常用乖戾与叛逆来隐藏自己的自卑,长期缺爱又总渴望受到关注,所以何兆熊越失望,他便越疯狂,越疯狂,何兆熊又越失望,这是一个恶性循环。
何兆熊葬礼结束,陈灏东把何灵送回去安顿好,独自驾车出了市区,大约一个小时车程,车子在一栋两层民房门口停住。
早有人听到汽车引擎声出来相迎。
“东哥!”
“阿松,人呢?”
“在二楼靠南那间房!”
陈灏东随他进去,这是乡下一间普通民房,两层楼,带个小天井。
“有没有被人发现?”
“没有,这一带都拆迁了,居民已经搬得差不多,所以不会有人留意!”说话的是一个瘦个儿男人,陈灏东喊他阿松,两人很早就认识,跟了陈灏东很多年。
阿松推开门,里屋还坐了七八个男人,正围在一起吃火锅,见了陈灏东都站起来。
“东哥…”
“东哥……”
“东哥,要不要陪你上去?”
陈灏东抬手压了下,“不用,你们继续!”他绕过桌子,只有阿松陪他上楼,楼梯在后屋,需要穿过天井。
“他情绪怎么样?”
“不好,很激动,来了一直闹。”
说话间已经到了房间门口,门上落了锁,阿松掏出钥匙开门,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。
“没灯?”
“有,有灯。”阿松在墙上摸了两下,摸到开关打开,“啪”一声,灯泡亮了起来,屋里情形一目了然,简单几样家具,一张简陋的木床,屋里又脏又乱,地上还翻了水和盒饭,空气中散着一股霉味和馊味。
陈灏东忍不住蹙眉,“人呢?”
“床上!”
陈灏东这才看到床头窝着个人影,手脚被绑住了,头埋在膝盖里面,听到有人进来也丝毫没动静。
“怎么还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