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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不知他这话一出,花清浅的背影更加决然,而苍御峻翅膀尖那簇绷紧的羽毛也终于无力地颓了下去。
什么旧情。
成婚数十载,怕在清浅看来,两人只有旧怨,何来的旧情。
往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,走马灯的最后,是她焦急向另一人奔去的身影。
心灰意冷至极,酸痛比胸口真真切切失血的伤口还要疼,但苍御峻却再也发不出一声呼救。
除了尊后,他不想要任何人来救,可尊后不想救他,于是呼救也没了意义。
他无力地合上眼,倒入一片冰冷静寂的黑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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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样?!”花清浅飞身上前,接住吕浮白摇摇欲坠的身子,手上掐诀,转瞬之间将他带回万里台结界之内:“那魔族的长剑必然有蹊跷,居然刺中了你!”
吕浮白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唇瓣,声音发哑:“……不是兵刃有异,是我分心了。”
至于他为什么分心,刚才场面如何,傻子也能猜到缘由。
愧疚与心疼之下,花清浅竟不知道说些什么,见他疼得微微抽气,才忙向他伤口处注入灵力,颤声道:“我心意如何,难道你还不知道……这有什么可分心的。”
她扶着吕浮白一路平稳飞回洞府,不顾他阻拦,一把掀开衣襟。
由于保护及时,加之他到底是上神,那道伤口已经止血,而创口仍惨烈得惊心怵目。
她手忙脚乱翻遍了乾坤袋,也只找到一盒薜荔丹,却是树妖专用的,于鸟族疗愈止痛并无用处。又急匆匆出了门,喊来几位昆仑军士,用青瓜换了鸟族专用的伤药,从不规则的创口边缘细细敷上。
“这点小伤,睡一觉便好了,不必这么担心我。”见她一双水眸急得通红,盈盈可怜,吕浮白不由自主软了声音。
花清浅满心关切,没注意到他嗓音这就不再发哑,扶好他的肩膀:“对了,今晚我陪着你睡罢,免得伤情反复,我照顾不了你。”
“……”吕浮白眸光闪了闪,看不清具体神情,复杂得难以分辨,过了许久,才低低道:“实在不必这样。”
他一只黄花大孔雀,怕是不想就这样被她看了身子。但花清浅才不管这些,自顾自取来几颗烧果子当作晚饭,又引来热水洗漱,以表示她今晚和他一起睡定了,他说什么也没有用。
洗漱完后,她在他身畔歇下,听着他绵长稳定的呼吸声,只觉心中安定,不久便沉沉入眠。
吕浮白动作极轻地睁开眼,看着她近在咫尺、纤长如扇的眼睫。
她睡得很香,因为对他毫无防备,又顾及着他的伤,一张芙蓉小脸贴得很近,身体却让开了些,生怕压到他的腰腹。
他深觉自己卑鄙。
佯装受伤,本就是为了争赢那个妖尊,骗她关怀,却没想到她对他关怀到了这个地步……居然毫不犹豫就放弃了苍御峻,那双秋水生波的棕眸里只有他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