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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柄寒光闪闪、一看就是从离火中精心淬炼的宝剑,四块可以祛除泰山气息影响的银镶玉,八对鸳鸯赤金染霞琉璃盏,八副专门用来破障克阵的飘逸法衣,十六坛极夜美酒,三十二件随外界气息变化图案的天光白芙蓉底纹瓷器。
“你什么时候准备好的?”花清浅看着这一堆珍稀法器,大惊失色,“这没个十年八载很难搞定吧?”
光看那两柄神兵,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打成的,上面缠绕的锐气根本不是法力强就能炼化,非得经过时间熏陶不可。
“三十年前。”傅玄回答,“我知道你爹娘在世,便开始准备聘礼,这是第一部分。”
花清浅扶着他的手才站稳:“可我记得聘礼是人间的规矩,你们上古真神成亲不只要拜天地就行了?”
像他这样被天道偏爱的,甚至连天地都不用拜,有个婚契就成了。花清浅暗暗翻起旧账,在心里又加了一句。
傅玄轻轻说道,“我只是想同你正式成亲。”
她喜欢凡间,他就以凡间规矩求娶,不合时宜、不合身份也罢,他就是想同她做一对情投意合的,真正的夫妻。
花清浅看着他眼底执拗,又透出几分伤情,便没来由地有些心疼,仰起脸亲了亲他的下巴:“好嘛,我们再成一次亲,正好我也想看天水做老丈人是个什么情形。”
一想起他在洗佛池封印那般别扭的表情,她就想笑,傅玄刚刚被她在下巴小动物似的浅浅蹭了一下,此刻盯着她唇边翘起的弧度,再不忍耐,重重吻下去。
“好端端的,怎么就开始——”花清浅觉得不对,他这亲法不是浅尝辄止,而是急风骤雨一样落下来,掌心还托在脑后定住她,叫她无处可以躲藏,只能被啃噬、舔咬、爱抚,顺从他的力道,深深印到他的骨血里。
在不双修的时候,傅玄很少用这种亲法,她被吻得腿软,几乎没有力气站直,全凭他的怀抱支撑住身子,渐渐喘不过气来,娇嫩的唇瓣滴红如血,快要发肿破皮时才被他恩赐一般放开。
这就是正式成亲的威力吗?她挂在他怀里,双手攀在他颈后,晕晕乎乎地想,如果他以后每天都在床下这么亲她……好恐怖,那跟双修有什么分别。
“完蛋,我被你亲傻了——”她抬起一双被亲出水雾的棕眸,娇声娇气地埋怨,“刚才明明还有什么正事要说来着,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啦!”
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勾人在什么地方,傅玄眸光一闪,但也知道再亲下去会出事,只在她额角吻了吻,道:“不着急,慢慢想。”
哼哼,他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不着急,脑子被亲成一团浆糊的又不是他!
花清浅移开视线不看他,认真理顺呼吸,好容易才想起来:“对了,我答应岐深要给她带慕城特产,乾坤袋里的吃完了,咱们再买点地禾角带去。”
傅玄点头。
“还有,我爹对你那个态度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但他肯定是感激你的——”
傅玄看着她眼神飘忽的样子,无奈开口:“小清,我知道的,天水护女心切,我不会怪他。”
如果天水一上来就握着他的手称兄道弟、二话不说把花清浅卖给他,他才要考虑给这前妖尊一个钉子吃。
“哦哦,那就好。”刚刚寻到父母,花清浅对维系家庭关系这块也是新手,赶紧跳过这个尴尬节点:“那我们赶紧去买地禾角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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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世人都知道,凡间不仅有可口的地禾角,还有久别重逢、盼望着破镜重圆的执着凡人。
凡人一颗郎心似水,即使已经两鬓斑白,但周身气质更加沉淀,比起上古真神来竟也差不了几分;三十年已过,他还穿着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衣,温文尔雅,气质里多了几分久在上位的雍容,更叫人移不开眼。
三十年来贵为天下相,东方容楚护住了墨州,护住了风雨飘摇的朝廷,位极人臣,尽展抱负,外人看来此生无憾矣。
可是直到此时此刻,瞥见那位风采依旧的妖族姑娘,他心里呼啸着的空虚才终于得到了些许抚平。
他沉默着看她许久,才艰难地叫出了声:“清浅,别来无恙。”
玉石之音抵不过时间的侵蚀,变得沧桑低哑,险些叫花清浅吓了一跳,吶吶道:“东方……容楚?”
她已经快要忘记他叫什么,开口时才发现这个称呼有多陌生。
须发花白的丞相情不自禁上前一步,傅玄皱眉,将地禾角拎在手里,另一只手拉住花清浅的手腕,“该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不是吧,东方说不定早成亲生子、儿孙满堂了呢,有什么值得吃醋的?花清浅第一次与凡人久别重逢,还想叙叙旧,当下不满道:
“我跟他说几句话都不行?当初我求偶的时候,可没拦着你不许跟小仙娥搭话。”
傅玄:“我跟谁搭过话。”
“跟云廷玉城圣女啊,你们聊得可开心了。”花清浅得意洋洋道,“现在我要跟东方聊,你也管不着我,嘻嘻。”
他何曾与圣女聊得开心了?两人不过寥寥几次交集,还大都是为了让花清浅在云廷玉城玩得痛快,傅玄无奈,欲要辩解,话到嘴边改成:“那我以后都不跟外人说话了。”
“不是,你别这样。”花清浅被他吓住,“我的意思是,我又不是那种不分场合吃醋的人,咱们该跟谁正常说话就说话,别因为成亲影响朋友来往。”
她不是不分场合吃醋的人,可傅玄是。他扣住她挣扎的手腕,素来沉静的气势狠戾起来:“我没你那么大度,小清,你若跟他叙起旧情,我不保证他会发生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