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云浅当真挣扎着爬坐起来,院正急忙去扶。云浅环顾一周,遍寻不见熟悉的身影,一股寒意从心口蔓延而出。
“你放心,我派人去找了。”周碧玉忙开口,“你养好身子,自己去找,陆澄昀要走了,你得养好身子啊。”
一瞬间,云浅的心沉入谷底,她望着虚空,眼睫轻颤,难掩失落。
周碧玉讪笑两声,不知如何劝说,还是年岁大些的院正开口:“好事多磨,你二人多经历些磨难,心中才有彼此,就算天定的良缘也会有磨难呢。记住,你活着,便是她的后盾。还是说,你担心她移情别恋?”
云浅摇首,“她不会的,我担心、梅锦衣欺负她。”
院正玩笑道:“听闻她和林窈打了一架,又收回了户部多年收不回的银钱,你觉得她会被欺负吗?”
安慰一阵,院正拿来药,云浅接过,一声不吭地喝下。
喝过药,她吩咐周碧玉:“隐瞒我的伤势,剩下的,你该会做了。记住,不能影响北伐军出发。”
“你放心,受伤一事都瞒住了,只县主不在京城,到底是瞒不住的。”周碧玉说道。
“对外就说她回镇江秦家去了。”云浅疲惫不堪。
眼下的局势再差都不能影响陆澄昀,必须保证她们在约定的时间内出发,绝对不能影响士气。
吩咐过后,云浅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大梦三千忆过往,这回,她的梦里什么都没有,只有县主内的火盆。
盘里摆了三个没有烤的芋头。
谁来烤芋头?
云浅盯着三个芋头良久,梦中再无其他。
睁开眼睛,近乎子时,方若深在一侧烤火,见状忙站了起来,“云相,您醒了。”
“方先生?”云浅有些迟疑,方若深近前来扶起她,“梅锦衣此刻动手,料定你不会因县主而调兵去追拿她,您既然有了取舍,不如安下心来,相信县主有大福气,会平安回来的。”
梅锦衣一月内连杀数十人,眼看着大军就要北伐,周围的兵马都有了安排,一旦调兵,又会引起多少猜疑。
云浅坐起来,没说话,望着虚空,又看向方先生取火的火盆。
方若深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“您冷?”
“芋头……”云浅低语一声,“烤芋头。”
方若深明白,立即让人去安排,自己安慰云浅:“我已派人悄悄去找,沿着江岸,会有消息的。”
“我怕她、跳船。”云浅艰难地说一句,她不担心她的去向,只担心她会不会剑走偏锋。
如今的秦湘早就不是去岁入京胆小怕事的秦家小娘子了。
她有秦皇后杀伐四方的记忆,也有秦皇后的聪慧与果敢。
方若深被说愣住了,“她会泅水吗?”
“会。但融冰的江水汹涌澎湃,一旦入水,生还的可能性不大。”云浅捂住跳动的心,“她会选择跳船来争取希望,不会坐以待毙。”
“您病了,想得便多,县主或许有其他办法呢。”方若深被说得六神无主,只好极力安慰着云浅。
恐她乱想,急忙说其他要事转移她的注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