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浅这才觉得快意,丢下筷子,慵懒起身走了。
留下心绪不宁的秦湘。
云浅信步至书房,走至二楼,走在顶阶上,方若深掐着时间赶来,风尘仆仆,却见她的主子面色落寞。
女子落寞,多是□□。尤其是云浅,云浅志大才能,岂是寻常儿女可比的。
方若深上前搭话,“云相为政事烦?”
“中书令一事牵出许多人,细细去看,皆是帝党与太后党派,我并未折损。我愁苏三一案。”云浅坦然告之,“不瞒你,证据指向温孤氏。”
“主上猜疑小姑爷?”方若深一针见血。
云浅惊得抬首,眼中闪过惊愕,确实,她猜疑过秦湘,可人就在她的眼皮下,万不可做出这等事情。
可她还是迟疑了。
方若深道:“不如我替你主上试探一二?”
“不必了,你试探也探不出来。”云浅拒绝了,梅锦衣已刺激了她一回,若再来一回,适得其反,会造成前世一样的局面。
方若深含笑:“您哪怕猜疑,心里还是护着她。云相,您的心已乱了,难以清醒。局中人,当局者迷。”
云浅没有辩驳,甚至没有眨眼,低眸凝着自己一双手,素净、纤细、洗尽铅华,可她近日常感无力。
背后究竟是谁在暗自筹谋,推波助澜。
“若不是她,我想不出会是谁。”云浅硬起心肠说了一句,神色大有不安,说出口,又恐对不起秦湘,忙改口:“我只是胡乱说说罢了。”
二楼灯火黯淡,云浅背靠灯火,身形隐于暗中,神色愁绪,大不如往日杀伐果断。
方若深摇首:“您在想,若是小姑爷在您眼皮下做下这等事情,你是不是失职了。”
云浅不答。
“您的心乱了,京兆尹来寻您说什么?”
“梅锦衣查出秦湘的身份……”云浅蓦地止住,又觉不对,梅锦衣口称皇后……她豁然站了起来,心中迷雾解开。
方若深扬首看着主上,“您想到什么了?”
“梅锦衣只怕也没有证据,只是臆想猜测。”
“你们的直觉来自于什么?”方若深失笑,两位文采惊艳的女子同时猜疑小姑爷,都没有证据。
云浅说不出来,来自于前世的记忆。
在前世,这些都是秦湘所为。
在这里,她们自然就猜测秦湘,实在不知还有其他什么人。
方若深为门客,自然要替主人家分忧,瞧着面容肃然愁绪难解的人,朗朗开口:“小姑爷日夜都有人跟着,她做什么,您最清楚,她若在您的掌握下杀人,只可说明,道高一尺魔高一丈。您觉得她有这个本事吗?”
“没有。”云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。
方若深慢慢分析:“若是没有,还有一种可能。”
云浅蓦地抬首,“栽赃陷害?”
“您已想到了,确实,当所以人都觉得是真相,偏偏那人无辜,便是有人故意栽赃。”方若深哀叹一声,站在阶下,无奈说道:“我觉得,小姑爷骂人都说不出两句新鲜词,难以承担重任。您还是换个人猜疑。”
方若深如此笃定,也因她只有这一世的记忆,而云浅熟悉秦湘的秉性,披着羊皮的小狼,一旦怒了,扯下羊皮,露出狼爪。方若深都不知晓这些的,唯有云浅深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