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捆着我,白天时刻都在我一米之外看着我,我很难找到机会。」
「还有,我不知道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。」女生嘴唇泛白,「这才是我最害怕的。」
「谁知道他会不会和我说着话就给我一刀?」女生说,「我打那天开始吃饭都是仰着头的,就怕他突然行凶。」
「最后你怎么脱身的?」我问,「显然你成功了。」
「我想了很久,还是得晚上才有机会。」女生说,「晚上他的注意力转移得比较厉害,手里拿着刀又得看着我,有点自顾不暇。」
「我没时间了。」女生说,「只好碰碰运气。一天我喝水的时候,把杯子丢到地上打碎了。」
「因为当时没有捆绳子,所以我随手开始打扫玻璃碎片。他在旁边看着,没阻止。他还是太自信,觉得自己看得很仔细了。所以我偷偷藏起了一块很小的碎玻璃,他没发现。」
「这方法不错,你早怎么不用?」我问,「之前你就可以这样做。」
「没机会的。」女生说,「之前这种事情根本不会让我动手,后来看我不逃走才放松了。你不要小瞧他,他很仔细。即便是我这次打扫完了,他还把碎片从垃圾桶里拿出来,逐块对比了一下,确定是不是都在里面了。」
「还搜了我的身。」女生苦笑说,「还好我当时没有藏在身上,把那块牙签大小的玻璃踢到旁边的家具下面了。太小了,都看不出来缺失了一块。」
「但对我来说足够了。后来我想办法抠了出来,攥在手里整整两天。」女生咬牙切齿地说,「就是那天晚上,我用了几个小时才划断了绳子。」
我不语,后边的事情应该很清楚了。
「为什么不逃走?」我说,「你完全可以逃出去然后报案。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女生眼神茫然地说,「这个想法不是没有出现过,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,一晃就过去了。你不知道,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敢挣脱绳子从地上爬起来,手里还攥着绳索。因为害怕惊醒他,我呼吸都停止了。」
「是真的停止了,我憋了很长时间的呼吸。直到我猛地抽出他手里的刀。」
「我真的有想过直接跑了的。」女生眼里突然盈满了泪,「但我怕。我怕我失败,即便我报案了,他被判刑进了监狱。总有出来的一天,我怎么办?他不会罢休的,我受够了。」
「之前听别人说,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,眼前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闪过很多往事,我都不信的。」女生突然说,「但那天,我真的眼前出现了很多很多他做过的事情,他扇自己的耳光、扇我的耳光、撕掉我的衣服、打我打得哭出声来……所有这些事情都重合在他那张脸上。」
「我恨死了,看到那张脸我就想吐。」女生说。
「很短的时间,可能也就是几秒钟,我就决定了。」女生说,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,这事今天得了结。」
「他到死都不知道是被我捅死的。」女生笑了,「我第一刀就直接扎到了喉咙,他都没睁眼就被血呛死了,我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,反而感到很痛快。奇怪的是,后面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。」
「我们比较惊讶的是,你居然碎尸。」我问,「一般来说,很少有人把尸体碎尸后留在现场。既然你没打算带走尸块,为什么要切碎?」
「我也是个很仔细的人。」女生答非所问,「我做事很细致的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我点头,「我看过你的房间了,走之前你还仔细打扫了。」
「对。」女生说,「我把整个房间都清理干净了。不光是卧室,连客厅和厕所我都打扫了。」
「卧室都是血,墙上的血迹很多。」她喃喃地说,「我擦干净用了很久。还好是粉墙,可以打磨掉。」
「为什么?」我还是不解,问。
「不为什么。」女生笑笑,「习惯了。我做事情向来有始有终,看着房间里乱,不舒服。」
「看着他的脸我更不舒服。」女生冷冷地说,「切下四肢费了我很大的力气,我还查了一下人体的骨骼结构。」她突然笑起来,「没想到我最后和他搜索的内容差不多。」
「我不想再看到他了,即便是尸体。」她吐出一口气,「把他塞到冰箱里之后,我觉得这间房子又是我一个人了,很舒畅。」
「不怕吗?」我问。
「很奇怪,不怕。」女生说,「我还在房子里睡了一晚上,十分安详。他就在冰箱里,我那天晚上睡得非常香甜。」
「感觉很好。」女生重新露出了笑容,「就是有点对不起房东。」
我苦笑,想起那个大叔哭丧的脸,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我欲言又止地看着对面这个女生,她对自己的麻痹只能持续一段时间,之后就是直面现实的清醒。
很难说她是不是能挺住。但我无话可说,只能轻轻叹口气,转身离去。
证据和现场痕迹和女生说的完全吻合,我们提取了刀柄和刀体上的指纹,确实有死者和女生两个人的。
至少这部分,她没说谎。
我的讲述到这里就结束了。当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