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行刑之际甄栩顺利逃脱,豢养的死士们大闹法场,当日现场除了执法的官兵死伤惨重外,更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无辜受害,可谓罪上加罪。
如祸首已被就地正法,少年皇帝是否就此气消,一切还难说。
若天子怒火难熄,但凭甄太后这位“母后”的面子,怕也保全不了甄氏全族。
看来,盛朝大族之一的永州甄氏也该败落,百姓们又有新鲜事作为谈资,然而这些事已都不关路望舒什么事了。
甄氏惨败,他除去心头大患,替自己亦是替少年皇帝解忧,既是扫除了障碍,接下来朝野可以有一番新气象,端看帝王如何成长茁壮。
至于他这位督公大人,他权也掌过,钱财也得了,如今什么都不贪只贪美人,贪他心尖儿上的那一个美人。
姜守岁被带回帝都时,体内毒素早都根除,右后肩的伤口也已生出一层薄薄的痂来,路望舒直接将人送回一段香酒坊。
先前虽有锦衣卫前来知会报平安,说是姜老板已被督公大人救下,一段香的大伙儿仍是见到姜守岁平安无事返家了,高悬的心才当真归回原处。
酒坊门口立时挂上长长的两串鞭炮,吆喝着点火,劈里啪啦冲天乱响的鞭炮声一解沉闷,然后为庆贺自家老板遇难呈祥、逢凶化吉、吉人自有天相,一段香全铺头的酒买一送一,售完为止。
“……姜姊其实没被劫走吧?”大志傻望着瞬间挤满铺头的买酒客,一手搔着脑袋瓜。
“你该不会故意搞失踪,然后再借『平安归来”这个由头大作文章吧?噢……”
说到这,大志的脑门挨了姜守岁一记栗爆。
“你当日险些没命,咱被劫走还能有假吗?”她笑骂。
“可你一回来,茶还没喝上一口呢,就吆喝着赶着作买卖……”
姜守岁仍笑着,把少年拖到顾客们瞧不见的角落,压低嗓音道:“我不在的这几日,估计铺头的生意定然受影响了,如今我这个老板平安归来,当然要扯着大旗昭告帝都百姓啊,是吧?咱们趁此机会把铺头的陈酒尽数出清,赶明儿个选个好日子,几款酿酒师父们新尝试的好酒一同上市,我本还烦恼着该怎么推咱们的新品,未料机会自个儿送上门,咱们一段香就来图个凤凰涅盘,强势归来,如何?”
大志黝黑的脸庞依旧憨憨,嘴微张,口水要流不流的,一会儿才见眼珠子转动。
“……姊,是说,你悄悄说无妨,其实你真没被劫走,是吧?”
少年的额头又被重重弹了一记。
夜深月明,一段香不管是前头铺子或是后头酒坊皆安静下来。
酒坊后的几处小院落住着店里的几位醸酒师父、管事和伙计们,此时也没了闲聊声响,应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