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否是欲加之罪,自有朝廷定夺。”
知府一张脸被他气得通红,“这等小事,你还想告回京里去?”
“小事?”金云阳啧啧出声,“真没料到这话会出自个朝廷命官之口。民以食为天,朝廷向来视为重中之重,以丰补歉的粮仓出事,在大人眼中竟只是小事一件。
单凭你今日这句话,只要传回京去,你这顶乌纱帽可以不要了。”
金云阳的态度轻慢,所言似是不成理却又令人一时无法反驳,但不论如何,知府今日非得把陶东朗捉回去不可。
陶东朗从一开始便是他的代罪羔羊,若无法让他顶罪,他的一生就毁了!
“是非对错非你所能断定,”知府扬起下巴,硬着声说:“把人交出来。若陶东朗真是清白,本官自会还他一个公道。”
“还他公道?陶东朗都被你的人打得只剩一口气,若再把人交给你,我怕他等不到公道那日就魂归西天了。”
知府闻言,脸色一沉。今日带来的捕快里头有不少是跟着陶东朗出生入死的兄弟,这几日因为他下令押了陶东朗,所以官府的气氛诡异,有好几个捕快三不五时便到他跟前来求情,都让他打马虎眼压下,最后有几个捕快见他不松动,竟是连当差、当值都不来,如今刑求陶东朗的消息一出,怕是又要折腾。
果然知府带来的捕快有好几个闻言,原本拿着长矛指着将军府,这下都突然站直身子,一脸怀疑的看过来。
知府心中咒骂,但面上不显,内心深处对陶东朗又妒又恨,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头,在官府中,俨然以他为首。
金云阳不愿交人,他带来的捕快也不听他的命令捉人,知府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,正在僵持不下之际,有马蹄声远远传来,看到由远而近的人马,知府松了口气。
“将军!”他连忙对下马的韩熙明一个拱手。
韩熙明扫了他一眼,轻应了声。
金云阳与韩熙明目光相接,反应只是嘲讽的撇了撇嘴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韩熙明在营中得知有官府人马包围将军府就立刻赶了回来,看眼前阵仗,不用多问就知道又是金云阳惹来的事。
“金公子昨儿个夜里带人闯地牢,带走了陶东朗。”知府在一旁急急说道。
韩熙明惊讶之余又不感意外,这小子都能不顾自己爹的死活,闯大牢劫囚又算什么。
“大人先回吧,日后本将军自会给大人一个交代。”
知府的表情一僵,原以为将军是个明白人,就算要护短,至少也会命金云阳先将陶东朗交出来,万万没料到将军竟是出声打发他离去。
“将军,陶东朗身犯重罪——”
“不过就是办事不利、未尽职责,能是什么重罪?”韩熙明不客气的打断了知府的话,想想这阵子他过得实在憋屈,他光明磊落了一辈子,却因所信非人铸成大错,为了颜面他思前顾后,原本妄想要把军粮之事压下,但最后与自己手中狼卫谈过后,他选择连夜写了奏摺,也未经过荣政,直接说明缘由请罪,末了还请朝廷尽快补足军中粮草,今天一早送往京城,丢人就丢人,被责罚也认了,总比为了一丁点面子让粮仓空着、将士们饿肚子强,“若真要论处,不单本将军,就连大人都难逃此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