樱空释将艳炟带回了幻影天。他重新做回冰王,一面带领冰族走向复兴,一面精心培育隐莲种子以复活卡索。除非必要的外出,他不曾离开幻影天一步,也从不让任何人接近或者进入。
渐渐地,一个传闻在三界散开。据闻,冰王樱空释在自己的宫殿中藏了一个女子,他对她爱之怜之,珍之重之。
时光倥偬,倏忽间又是百年。
刃雪城近日不甚太平,盖因城中竟屡现火族踪迹。但在樱空释统帅下的冰族众人并未像从前那般惶恐,因为现任冰王的强大有目共睹。
樱空释自己对此也不甚在意。百年前他废了火王乃至其诸子的灵力,唯独对烁罡手下留情。听闻不久前烁罡终于一统火族,想来如今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。樱空释对火族的小打小闹根本懒得理会,有这时间,不如陪艳炟说说话。
但就算再英明的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,樱空释未曾料到,有一个人竟不顾自身安危,胆敢闯入幻影天。
彼时樱空释在正殿处理事务,忽然察觉城中有类似火族幻术的波动,且方位竟是在他的幻影天中。他心底一沉,施展幻术瞬移至幻影天,果然见到有一人正背对着他站在艳炟床边。
立时间漫天杀意汹涌,风雪呼啸向着那不速之客袭去。那人有所察觉,回过身来。樱空释看清那人面容,瞬间收回攻击。
“烁罡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时隔百年再次见到烁罡,而且还是在他的幻影天,樱空释难免惊讶。
已是火王的烁罡举止似是比过去沉稳许多,他没有作答,只是又回身看了眼“沉睡”的艳炟,然后,瞬间消失在樱空释眼前。
樱空释尚未及反应,便感到一股热浪袭至面门。他向后一仰,避过这一击。而此时烁罡攻势又到,樱空释只闪挡不进攻,瞬息间二人便交手数个回合。
烁罡明知不是对手但仍不放弃攻击,他招招狠辣,皆是拼命的打法。
樱空释不耐再与他交手,在下一拳又至时猛然伸手握住他的拳头,举重若轻地掰开,声音清冷:“别以为我不会杀你。”
烁罡恨地咬牙切齿,就连眼眶都微红:“我倒宁愿你当日就杀了我,也好过让艳炟在这受罪!”
樱空释一怔,收回手。
烁罡见状又想攻击,却被樱空释召唤出的冰焰困住,根本动弹不得。
樱空释不理会他,自顾自走到艳炟床边坐下,执起她的右手握着。
“原来你是来看艳炟的。正好,她睡了这么久,有你这个哥哥跟她说说话,也许会醒来。”
烁罡愣了一瞬后讶然大笑:“樱空释,你是在说笑话吗?艳炟一百年前就死了。”
樱空释温柔凝视着艳炟依然红润的脸庞,唇角绽现一抹和煦的笑意,眼都不抬地回道:“她只是睡着了。等隐莲开花,她就会醒来。”
“不可能!”烁罡依旧大笑着,“这绝不可能!樱空释,你到底知不知道,中了那个禁术的人根本无法可救,就算是隐莲也不能!艳炟只有两条路了,要么一直躺在这里,要么魂飞魄散!”
唇边笑容落下,樱空释转头看向烁罡:“什么意思?”
“原来你不知道。”烁罡胸中忽然升起报复的快感,他盯着樱空释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脸,一点一点说出那番让他万劫不复的话:
“所有禁术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。而这个禁术的代价是——”烁罡顿了顿,报复的快意与怜惜幼妹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胸中徘徊,让他的声音都带着异样的颤抖,“施术者的元神将受永劫之火灼烧。只要她的身体一日不死,她的元神就永远不能逃脱束缚!”
看着樱空释已然苍白如纸的面容,终究还是快感占了上风,烁罡又接着说出了最残忍的话:
“而且,一旦她的身体死亡,她的元神也会立刻被永劫之火烧地一点渣都不剩。到那时,艳炟就是真真正正地死了!我问你,你想用隐莲救她,你要怎么用隐莲救一个元神俱灭的神!”
“住嘴!”
樱空释陡然厉喝一声,周身爆发出强烈的威势,几步之外的烁罡被气浪冲地向后飞出,狠狠撞在墙上,然后落下。
烁罡咳出一口血,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。他以手撑地,摇摇晃晃地站起,“怎么?生气了?心痛了?当日你用火族威胁艳炟,让她活着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她会有多痛苦?这一百年她在你的身边,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罪!那可是元神受永劫之火灼烧的痛啊,想必比被你的弑神剑吸取魂魄还要痛一千倍、一万倍!”
樱空释双手紧握成拳,身体轻颤,缓缓吐出四个字:“我不相信。”
“不信?好啊。樱空释,把你的指尖放在艳炟眉心处,去听一听,看看你能听到什么!”
樱空释抬起右手,一点点伸向艳炟的眉心,终于还是一狠心放了上去。
一声惨叫炸响在脑海中。那声音已然痛到变了调,但樱空释仍然能够辨认出,那是艳炟的声音……
他骄傲的公主,向来避着人流泪的公主,究竟是什么样的痛苦,居然能让她发出这样的惨叫。
樱空释似乎被电到般立即收回手,可那叫声却仍在耳边盘旋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自镇定下来,看向烁罡,“如果你还想活,就告诉我,要怎么做才能解除禁术”
“呵。”烁罡冷笑一声,“我早就告诉过你,此术无法可解。”
樱空释闻言沉默不语,似在忖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