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檀梨头也不回地道:“我不走啊,我还有事呢。息露,你自己慢慢玩吧。”
息露醉醺醺地:“?”
岑雪鸿提着栎族的迤逦纱裙,还是没习惯,走路都磕磕绊绊。檀梨像个侍卫一般,伸出手,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腕。
岑雪鸿摇摇头,拒绝了他。
檀梨问:“雪鸿姑娘,你是有什么顾虑吗?”
岑雪鸿只想苦笑。
到处都是顾虑,与曾经在朝鹿城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。只不过她现在变成了越翎的未婚妻,又和卡罗纳卡兰的家主交往甚密。分野城里的流言蜚语会传成什么样,她已经有过前车之鉴,知道得一清二楚了。
她要怎么告诉檀梨,这样一个琼枝玉树、傲然睥睨,从未体验过如箭矢般的蜚语的男子,流言之可畏呢?
也不必她去告诉了。
息露晃晃自己的脑袋:“你……你拉着的不是越翎那小子的未婚妻吗?等一下,你不是要娶天瑰的吗?你们真混乱啊……嗝。”
岑雪鸿默默无言,只拿眼睛望着檀梨,意思是:这就是顾虑。
“少喝些吧,我们是有正事。”檀梨扳着息露的肩膀,把他按到石椅上坐下,“别和人说看见我们了,否则我就把你在宴会上只顾着吃羊腿,根本不帮霄姬殿下的事告诉你父亲。”
息露:“……”
息露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清醒,可以对夜晚、有婚约之夫、嫁作他人妇这三个关键词进行思考,微微的醉意又使他想得有些远了。
“去吧。”息露带着怜悯的神情说,“不管世俗怎么说,我都会支持你的。就是别让天瑰知道了。”
岑雪鸿眼前一黑。
她连忙解释:“不,我们只是……”
檀梨拽着她的云袖,阻止了她。
“好了,时间紧迫,我们快走吧。”
“不用解释了,我都明白,”息露挥挥手,“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。”
岑雪鸿感到一阵绝望。
她饮下五魈毒的时候对自己立下誓言,宁愿死,也不要再做一件附庸,一样被争夺的物品。
不想再做谁的妻子,只想以自己的名字而活。
可还是做了菟丝花。
太弱小了。
她拒绝不了檀梨的帮助。他只消轻轻挥一挥手,就可以做到她永远都做不到的事。
弱小而犹豫。讨厌的正是这样的自己。
一切重蹈覆辙,都是她自作自受。
檀梨对岑雪鸿的心思浑然不觉。
他拽着她的衣袖,只看见了枯萎的伊莉丝花环。
“这花环都败了,怎么还戴着?”檀梨说,“伊莉丝随处可见,并不是什么珍奇的花,再换一束就是了。”
并不是什么珍奇的花。
递给他的人,也许并没有什么珍奇的心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