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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厮傻了:“大掌柜,可是今天外头来的是孟大人的家眷啊,还有几桌熟客,如何赶啊。”
“榆木脑袋!那些熟客不收钱就是了,晚些叫厨房把他们的菜再添上几个,打包好送到他们府中去。至于孟大人,再好言好语地给他赔个不是,后天锁清秋的新戏就要演第一场了,拿张请柬请他携家眷赏光,就行了。”那养女随口说。她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,行事已颇有当年宣明月之威仪。
宣明月颇为欣赏地点点头,却听得身后一声轻笑。
洛思琅淡淡道: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。本王最喜欢碧梧桐演的这一出《乍见欢》,今日就当请大家一起听了。”
“祈王殿下宽厚仁爱,恩泽天下,是草民狭隘了。”宣明月赶紧道。
“无妨。”洛思琅挥了挥手。
待他们彻底退下之后,他却像是松了一直绷着的弦一般,瘫在垫着金丝枕的梨花木太师椅中。
他们都说,祈王殿下“宽厚仁爱,恩泽天下”。
他心里却明白,有一种恶鬼,在杀人之后,会剜出人心,披着人皮,混在人群中,学着人的模样。
他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行,都是学着他记忆里的洛思琮。
他是洛思琮的画皮。
……
古莩塔·漓音乘着轿辇,大约一刻钟左右,便抵达了明月茶楼。
宣明月赶紧将她引至包厢里。可路过大厅,仍免不了遭到众人瞩目。已知祈王现下就在明月茶楼内,那她一定就是那位和亲公主了。漓音听见有人议论纷纷:上一次栎人来朝鹿城,还是七年前圣上的万寿宴。
漓音面无表情,径直走入包厢。
洛思琅已经坐在左边的太师椅上,按照中洲习俗,右为客座。中间的一张圆桌上,也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茶点。
“玉舟,你来了。”
洛思琅笑吟吟地说。
又是那熟悉的假面,虚伪的笑。
漓音忍住了皱眉的冲动,还之以一个婉约的笑。
“见过祈王殿下。祈王殿下今日好雅致。”
坐下之后,宣明月为她奉上一盏晾到七分烫的沧浪雪针,并向洛思琅询问:“祈王殿下,让碧梧桐现在上场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