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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简单。”彩岳大娘应下了。
又过了三日,彩岳大娘便启程回千水寨。临行之前,岑雪鸿又送了好些绸缎、糕点和孩童喜欢的玩意儿,装了两大箱让她带回去过年。
漓音和迦珠也要走了,她们的船从缡火城启程,在几个港口之间巡逡北上,一路到朔洲的帕尔格廷,再返回来。这一趟至少要三个月,等下一次再见,大概就是明年春天了。
彩岳大娘和漓音一南一北,为岑雪鸿寻找解药。岑雪鸿以为这就是越翎说的“他有办法”,便没怎么放在心上了。不曾想又过了几日,越翎管她借《博物志》誊抄修订的那份书稿。
“七日之内就还给你。”越翎拿了岑雪鸿的书稿就跑。
之前在船上航行无事,岑雪鸿将沈霑衣留下的原稿重新誊抄,修改了一些不够严谨的部分,又将一些洇了的图重新绘制,并作序。除了仍然空着的薮豹那一条目,《博物志》几乎已经是一部完成的书稿了。
岑雪鸿的打算也很简单,她想将这一份书稿委托越翎或漓音带给洛思琅,让他放入从经藏书阁中。
这样一部《博物志》,不像是着作,而像是沈霑衣和她在人间留下的绝笔。
她已然有憾而无。
……
先前老古莩塔家主在的时候,府中有大量的奴隶、奴生子,越翎都将他们登录在籍,或放出去做生意,或管理田庄、收租金之类的,只留了一小部分在府中伺候。
眼下在岑雪鸿身边的,是迦珠的妹妹迦乐。岑雪鸿也问过她,要不要跟着姐姐一起走,她拒绝了,说是晕船。她和迦珠同越翎的身份一样,都是老古莩塔家主与奴隶生下的孩子,终于脱了奴籍,她就想攒几年钱,在分野城里开一间花铺。
“花铺很好。”岑雪鸿就说。
“是吧?还是夫人懂我。”迦乐美滋滋地说,“我不太喜欢和人说话,也不像姐姐那样喜欢打打杀杀的,我就愿意养些小花小草,小猫小狗。”
岑雪鸿一怔。
迦乐赶紧改口:“哎呀,我是说、雪鸿姑娘——”
家仆们本来都是私下里起哄似的,有一次有人不小心在越翎面前喊岑雪鸿为夫人,把他喊得美滋滋的,还封了个红包当改口费。这下好了,每个人都来了劲了,天天夫人夫人地叫着,在岑雪鸿面前也改不回来了。
岑雪鸿不是不愿意,不然替漓音与洛思琅成礼那天,也不会先与越翎对拜。
可是,她是要死的人。
她对沈霑衣的遗稿已经有所交代,也可以坦然地向认识的朋友们告别,唯有越翎,她不知道如何面对。
她当然也不想放弃这些难得的时刻。一切难捱的都过去了,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了,他们终于彻底地享有彼此,享受难能可贵的自由而轻松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