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世儒身为袁大和王翠花的儿子,若真是过来了也是情有可原,毕竟都是一家人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也可以说是蛇鼠一窝,真告倒了袁相柳,袁世儒至少有利可图。
这和吕清河又有什么关系?
他居然也来横插一脚!
“王爷。”堂中,吕清河跪得笔直,已经开始陈述。
“袁相柳原是安平县下桐乡村之人,是袁大和王翠花所生次子,和在下也曾经算是姻亲。”
“袁家长子袁世儒十岁开蒙读私塾,从私塾所学回来便交给袁相柳,因为袁家贫穷,供不起两个儿子,所以只能出此下策,但也让袁相柳早早识字,颇得学识。”
苏潇听到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。
这吕清河还真是会颠倒黑白,说什么袁家供不起两个儿子,所以袁世儒在私塾读完了书之后回来教袁相柳,外人听着好像是那么回事儿,偏偏又没法证实。
吕清河如果说袁相柳也被送去私塾读书,谎言很容易被拆穿。
但像现在这么说,即便是请来了村人都无可反驳,毕竟关起门来的事儿,谁能去证明?
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,应该是琢磨了很久的一番话。
吕清河仍在继续,说完了一些小时候一视同仁和细心栽培的事儿,便说到袁相柳成年之后。
袁相柳相中了村子里的苏潇,两人互生情愫,珠胎暗结,苏潇让袁相柳娶她,又打上了袁家家门,逼迫袁家一家老小。
袁家人实在无法,只好答应下来,五两银子就把袁相柳入赘给苏家。
而袁相柳在入赘之后,竟是全然不管袁家人,生养之恩都不在乎,生生与袁家人断了联系。
他靠着在袁家和袁世儒学到的东西,去了新的私塾继续深造,没多久就考上了功名,然后一路高升,成为状元郎,如今又成了这盐州的知府大人。
相较之下,袁家就显不幸,先是吕清河的妻子袁雪儿不幸难产离世,一尸两命,后来家中又生出别的变故,以至于田地都卖得差不多了。
在袁相柳回乡省亲的时候,袁家人曾找上袁相柳,想求一点儿银子度过艰难,却被袁相柳派人打了一顿,袁大的腿生生被打断,直到现在还瘸着。
如此种种,实在令人发指。
吕清河慷慨陈词地说完,连外面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低声议论。
“这袁大人竟当真如此无情……”
“他这夫人也实在彪悍。”
“虽说是入赘了,但是看着老爹老娘如此受苦,就算不接过来颐养天年,总也不至于半点儿银子都不肯给,还要把人腿都打瘸。”
吕清河添油加醋,半真半假编了这一套,因为其中有多半为真,反倒听着很有点儿可信的意思。
加上盐州百姓也并不多了解袁相柳,最多知道他为盐州城修路造福百姓,但也不知是袁相柳一力而为。
家家都有父母双亲,人人也都是别人家的儿女,听到这种不孝之事,都有些感同身受的情绪。
苏潇握紧拳头,要不是碍于公堂之上,她真想冲进去好好扇几巴掌吕清河这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小人。
事已至此,话不用多说,她都能猜到这三人是串通好的,这番说辞显然也是几经斟酌的编排。
早知道吕清河这么无耻,她当初就应该一副毒药下去给自己前世报了仇,把这人毒死算了!
“真是罔顾人伦。”燕王听完陈述后一声叹息,目光凌厉地看着站在堂下的袁相柳,“袁相柳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“王爷,下官有两个问题想问。”袁相柳不卑不亢道。
“你问。”燕王冷着脸,到现在都没看到袁相柳大惊失色乱了方寸,他心里不愉的同时也多少有些不太安稳。
袁相柳这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。
“刚刚吕秀才话里话外指明下官靠着袁家才有今日功名,那么下官敢问,为何袁世儒至今还只是个秀才,而我靠着他嚼过的学识残渣却能平步青云?”
袁相柳掷地有声地反问,“又为何袁秀才身为袁家长子,今日却没有来呢?”
燕王面色不变,道,“人有天赋高低之说,那只能说明你更有天赋,与旁的何关?”
“至于袁秀才,自然是因为惧你权势才不敢前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