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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头,发现不远处,代佳炜边跑边伸出手,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衣,微风勾勒出他颀长纤瘦的身体,墨黑的头发迎风飞舞,额前碎发有时被吹拂在脸上,更衬得他面目轮廓挺拔分明。
尤其是一双眼睛,深邃,像一眼也望不穿的湖泊,里面含着万种柔情与爱意。
杨咏晴一时看呆了,脚步不知不觉跟上去,很快,她抓握住代佳炜的手,两人一起往前跑。
他们很开心,满脸笑意。
此时大半个天空被夕阳涂成橙红色,浓墨重彩的颜色像是画家精心调制而成,印照在两人脸上,红彤彤地,很好看。
不知何时,代佳炜身旁的人突然变成了谢萍,杨咏晴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跑远。
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谢萍也不见了,只有代佳炜一人,仍然迎风跑动,单薄的身体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、长长的倒影。
直至消失在天尽头。
杨咏晴瞬间感觉心头像被什么利器搅动一样,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,痛得她忍不出尖叫出声。
睁眼醒来,发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。
“你怎么了?”
刘致和递来一瓶水,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
杨咏晴停顿了一下,将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,说:“孩子踢了我一下,有些疼……我歇息好了,咱们接着赶路吧。”
她并不想同刘致和说太多,更不想同他有太多牵扯。
当初接到姑姐代锦的信后,杨咏晴要立即赶回去,厂长刘致和以“孕妇月份大、不适宜坐长途车劳顿”为由,坚持重新安排货运调度,将要发往其他城市的货车临时改为发往杨庄村所在城市的方向,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送杨咏晴一程。
并本着“爱惜员工”的宗旨,他本人也坚持一起。
杨咏晴百般推却却无可奈何,再加上她一心着急往家赶,也就随他去了。
货车车厢虽说是比大巴车好些,但路途颠簸,仍免不了舟车劳顿,刘致和见她脸色苍白,难受得很,便刻意走慢些,遇到合适的地方必定要停下来歇歇。
尽管杨咏晴内心着急,多番催促,可一路上走走停停,大货车到底也没比大巴车快多少。
眼下离家越近,她心里越焦灼,又急又悔,早知道不如坐大巴车了,说不定已经到家了。
想到这些,杨咏晴怎么也不肯再继续休息,她艰难地扶住旁边的树,从地上起身,说:“你们歇息,我先走了。”
见她执拗如此,刘致和只得同司机一起开车赶路。
自从上车后,杨咏晴一直看着窗外,她心里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惆怅,尤其是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,她总感觉自己要失去什么。
“到底会是什么呢?”
她不敢多想,也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多想。
好在路程不长,两个多小时后,在天蒙蒙亮时,车子终于驶进了一条熟悉的、长长的、两旁有高大树木的道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