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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杨咏晴舍弃长发,剪了一头齐耳短发,更显得身材挺拔、气质出众。尤其是明眸皓齿、面色莹润,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顾盼生辉,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声“好美!”。
总之,过去那个寒酸、畏怯的农村女孩儿杨咏晴不见了,眼前的是个正值青春年华、落落大方的靓丽姑娘,连过路人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。
她完成了自我蜕变,生活也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,这让杨咏晴感到很开心。
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,这天杨咏晴下班回到宿舍,推开门,却发现刘芳在无声哭泣,她忙走上前问:“怎么了?”
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,两人逐渐了解,刘芳也对杨咏晴没了那么大敌意。
有时周末空闲时,杨咏晴会跟着刘芳一起去疗养院照顾她患重病的儿子,她们偶尔会聊天,但都是生活、工作相关,刘芳从没向杨咏晴说过她的过去,而杨咏晴也从来不问。
她认为再好的朋友关系,也要保持适当距离,自己能给予关心和帮助就给予,但千万不能以此而越界。
“医院说……说……说,乐乐……怕是不行了。”
说完,刘芳捂住嘴巴,痛哭起来。
“啊?”
杨咏晴脑中想起那个身体虚胖、走路艰难、成日躺在床上,智商只有一两岁的男孩子;想起刘芳瘦弱的躯体却总能将快一百多斤重的儿子抱起来,熟练地为他擦洗身体,喂饭喂药的模样;她又想起刘芳头发最里面已可见根根雪白,以及她脸颊额头上深现的皱纹……而她还不到30岁!
不知为何,杨咏晴忽然鬼使神差地说出一句话,惹得刘芳暴跳如雷,她说:“芳姐,我觉得是时候了,你照顾乐乐这么多年,给了他无尽的爱,如果他真的留不住,未尝不是一件坏事。”
“你说什么?!你说什么?!啊!!”
刘芳站起来,面目狰狞,“你盼着我儿子死,你在盼着我儿子死吗,啊?他跟你有什么仇怨,你盼着他死?”
她走来走去,整个人暴躁不已,杨咏晴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,大声说:“你该为自己活了!这些年你为他做得够多了,该是你为自己活的时候了!你才只有不到30岁,难道大好时光都要耗费在一个人事不知、身患重疾、且没有将来的孩子身上吗?那样不值得,不值得啊!”
“呵呵,不值得,不值得……你又不是母亲,你怎么知道值不值得?”
刘芳摇摇晃晃,形似疯癫,“如果有一天,要你舍弃自己的孩子,你也能做到吗?你能做到吗?啊?”
“如果真有迫不得已、万般无奈的那一天,我也会做到。我们首先得是自己,然后才能成为母亲。更何况,”
杨咏晴有些犹豫,但还是说了出来,“更何况乐乐,他,他真的开心吗?我相信如果他有意识清醒的那一天,他也会希望你过得好,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把你拖进泥坑里,万劫不复。他……”
“你闭嘴,你闭嘴!”
刘芳捂住耳朵,使劲摇头,“我不听,我不听。”
杨咏晴伸手紧紧抱住痛哭的刘芳,“对不起,芳姐,我说话太直接,伤害到你,可你要坚强点,好好面对现实。你还不到30岁,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实在不该再折磨自己。”
刘芳“呜呜”痛哭不已,闻者伤心,那是一个母亲最痛苦最无望的吶喊,杨咏晴深信,如果世间有良方能医治儿子的病,刘芳哪怕付出生命也绝不迟疑,然而,世事无常,作为母亲,她真的已无能无力。
最后两人坐在床上,刘芳开始絮絮叨叨说起儿子小时候,说她那时结婚不久,很快就怀孕了,丈夫很疼她,虽然家贫,却总是买最好吃的给她,他自己则在外面每日早出晚归拼命干活儿。后来儿子出生了,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很是惹人疼,夫妻俩开心坏了,为了让娘俩住上新房,丈夫更加卖力建造新房,那时钱不够,请不起人,所有的活儿都自己来,却没想到根基不稳,建了一半的房塌了,丈夫被埋在下面……人也没了……
“我那时痛哭一场后,倒没太大的抱怨,我知道自己一生坎坷,不配享有幸福。我着怀里的儿子,只希望他能平安长大,我孤寡一人,也无所谓,哪知,哪知……”
太阳花
刘芳早已干涸的眼睛里重又涌出泪水,她哽咽难支,“哪知儿子一岁半的时候被告知是重度脑瘫,药石无医……我……”
她双手掩面,“我知道自己不配享有幸福,我也不去争什么,哪怕成为寡妇,我都没所谓,可为什么,为什么,老天待我如此刻薄,我的儿子,他又犯了什么错,为什么要他承担这样的苦楚?”
杨咏晴将刘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,安慰她,“不要这样说,芳姐,你值得的,你要振作起来,未来的幸福再等着你呢,你怎么不配享有幸福?齐工程师他是个好人,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……”
却不料此话被刘芳打断,她警惕地问: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是谁让你说这样的话?”
杨咏晴忙安抚道:“没,没有,芳姐,你别误会,没有人让我这样说,是我自己要说的。我虽然年龄不大,但我能看得出来,齐工程师是真心待你好,他是真的关心你……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现在当会计,在他手底下做事,自然要向着他刘致和说话。他害了我一辈子,当年若非痴等他,我也不会等成老姑娘,最后被逼仓促嫁人,也就没了后来的这种种悲剧……他害我这样惨,怎么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