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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徐科长仍气鼓鼓,意难平,他接近退休,在原单位被边缘化,没想到在一个小小得水泥厂还要受窝囊气,如何能忍?更可气的是一向称兄道弟的旧友竟也见风使舵,一个个转投死对头的怀抱,不肯再听他摆布,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?
“徐科,徐科长,咱们认了吧。”
马老拉住徐科长衣袖,小心翼翼凑近他身旁,“没得跟钱过不去,再说这些年,钱……咱们也没少拿。这事儿,我看就算了吧?厂子都给他,咱们拿钱,不亏。”
徐科长扭头冲马老瞪眼,“哼,没出息的东西,三瓜两枣就把你收买了?被人一脚踢开,灰溜溜逃了,你们怕他,我可不怕!”
作为昔日老友,马老岂能不知徐科长脾性,他说这话,明显是给自己面子找补,其实内心里也没剩多少坚持了。
果然,马老,连同袁启明、胡燕,几人再略劝一劝,徐科长只能一边怨声叹气,一边骂骂咧咧,最终他还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临走时,徐科长仍像来时那样,双手搭在刘致和肩膀上,用力拍了拍,“行啊,刘老弟,你有手段,也够狠。老哥哥,败了。这厂子以后交给你玩了,老哥哥祝你前程得意,如那个烈火烹油、鲜花着锦。哈哈哈,哈哈哈……”
忽然,他凑近一些,似耳语一般道:“可人啊,哪能事事如意呢?譬如你刘老弟吧,再春风得意、霹雳手段,不也有不得‘圆满’的时候吗?孤苦伶仃一个人,啧啧啧,可怜哟可怜……”
待他成功看到刘致和变了脸色后,终于心满意足地大踏步走出会议室,依旧是哈哈大笑声,响彻整个办公区。
杨咏晴想,这徐科长也真够卑鄙的,明面上赢不过,便要在人心口上撒盐,他明知道,刘致和一生都困囿于亲妹妹的下落,为此痛不欲生。
很快,换届选举的最终结果出来了!
当会计
当杨咏晴看到那张鲜红榜单上,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时,心情既忐忑不安,又满怀喜悦。她知道,属于自己的另一个阶段,要开始了。
然而正当她踌躇满志时,麻烦却接踵而至。
不管走到哪里,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,不是窃窃私语,便是上下打量,似乎总想从她身上找到什么证据,好印证流言蜚语的真实存在。
可当她回头时,那些目光却又倏忽而逝,各个恢复正常,仿佛无事发生。
杨咏晴努力告诫自己,她行得正,坐得端,不在乎别人说什么。会计一职,她有能力胜任,拿到的每一分钱也都正大光明。
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迫在眉睫,那就是夜校的初级考试马上要到了。
她一边上班,熟悉厂子里各种流水账务,一边上夜校,为即将到来的考试做准备,时间恨不能挤了再挤,日子忙到焦头烂额,虽然辛苦劳累,好处是她终于不再为其他事烦心。
这天,刚从澡堂里洗完澡出来,还没走到女宿区,听见里面吵闹声一片。隐约中,杨咏晴似乎听见了周远的声音,她忙扒开人群冲进去一看,可不就是周远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