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瑜婷和宁承远并没有立刻回宫,而是任由侍卫在后头跟着,来到村子后山。
“还记得这里吗?”宁承远问。
“记得,是我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地方。”
“你赔了什么,又折了什么?”
“不记哦,你喝掉我一整瓶神药,我又被追杀你的人盯上,一路摔到山崖底下,幸好我福泽深厚,没活活摔死,否则……你就算涌泉也找不到恩人回报。”
宁承远呵呵大笑,问:“还有没有神药,再来一瓶。”
“当是白开水呢,要多少有多少?”
“没了吗?”
“没了。”
“你不是医术高超,哄得后妃们对你心悦诚服,怎么,再做一瓶神药很困难吗?”
“不是困难,是办不到。”想起丢失的玉瓶,她心痛呐。
“是记不得药方还是寻不到药材?”
摇头,章瑜婷无法解释,也不想解释。
见她如此,宁承远不勉强,转换话题道:“那次不是我第一回在这里被追杀。”
“不然呢?”
“三岁时我被送出宫,我在这里遇到第一次袭击,幸好皇伯父派人接应,不然那时候性命就交代在这里了。”
“你伯父对你很好?”
“非常好,亦师亦父,他在我身上投注的心力不比族兄们少,他常说:『你爹没有不要你,就算他真不要了,本王要,记住,你就是我的小儿子。』”
“小时候我怨恨过父皇,认定自己被抛弃,直到父皇死后、我顺利登基,伯父告诉我许多事,我才明白父皇为我做过多少谋画。
“打一开始决定让伯父将我养在膝下,就是想让我在军中建立威信、拥有军权,那些进王府教导我和兄长们念书、学习兵法、政治、权术的师父们,都是父皇暗中下令而来。”
“换言之,先帝一开始就打算让你继位。”
“是,我本以为全是自己争来的,原来……”
虽然父皇打算传位给他,但皇伯父也曾道:“你别往死胡同钻,要是在一关关的考验中,你无法达到要求,为了大宁朝堂,便是皇上再喜欢你,也得将你舍弃。”
皇帝心里有国无家,父皇便是再喜欢母妃,也无法维护她的人生,朝廷才是父皇心中第一要务。
纵使知道这些道理,他心中仍难免有怨。
章瑜婷握住他的手,“都过去了,不管是你争来的,或先帝盘算的,如今你已经是皇帝,只要悉心尽力为百姓谋福就行。”
宁承远轻浅一笑,不知她看事情是太简单还是太透彻,轻飘飘一句话便道尽道理。
可不是吗,身为帝王只要对得起百姓、对得起良心、对得起天地……足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