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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允许自己伤心,她逼迫自己认清……不值得的,不值得为父亲的偏颇伤心,母亲不能没有丈夫,但她可以的,她可以没有父亲,或许……她从来不曾拥有过父亲。
真的真的一点点委屈都甭受,那个傻到跑去争取父亲青睐的傻姑娘早就死亡,那个渴求父爱的笨蛋已经毁灭,她不会在乎……
章瑜婷骄傲地抬起下巴,骄傲地把泪水吞回去,既然父亲心里没有她,她心里当然能把父亲抛弃。
抛弃了、丢掉了,从今天开始,她的生命里只有母亲,只有师父、师兄,再没有父亲这号人物。
她一面吸着鼻水,一面告诉自己不要哭,她一面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再渴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一面背着医案,只是脑子越来越昏沉,心跳得越来越紊乱。
即便如此,她还口口声声叮哗自己别害怕,早晚有一天,她会把感情整理干净,再不幻想、不迷茫、不奢求……
“跪好。”
瑜婷缓缓转头、望着柳嬷嬷那张严肃的脸庞,突地格格轻笑起来。
一个无宠正妻,一个备受爱怜、拥有子嗣的平妻,从此柳氏将在章家横着走,那么柳嬷嬷的身价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吧?
在这种情况下,自该有恩报恩、有仇报仇,合理……
板子又高高举起,章瑜婷转头,淡淡望着牌位,章家先祖亦冷冷俯瞰……
如此一个时辰过去,再一个时辰过去,膝盖奇痛无比,为了让自己分心,她又开始背医案,背本草纲目,柳嬷嬷的板子接连落下,她却感觉不到疼痛,地在转、天在转,眼前景象渐渐变暗,身前出现一个大坑洞,咻地将她吸进去“娘……”章欢婷张开眼睛,立刻放声大哭。“我没偷大姊姊的珍珠簪子,真的没有。”
墨然见病人清醒,从床边退开,眉心微蹙。
小章鱼的珍珠簪子?他与白景对望一眼。
见女儿清醒,柳姨娘破涕为笑,章政华快步奔至,将女儿抱进怀里。
柳姨娘柔声道:“没事了,欢儿醒来就好,你差点儿把娘吓死。”
章政华安抚,“欢儿喜欢珍珠簪子,跟爹说一声就行,爹给你买。”
“那是万珍坊的,而且大姊姊那支簪子只做了两支,另一支在相府姑娘手里。”她嘟嘴说。
听到万珍坊三个字,章政华闭嘴了,钱再多他也只是个七品小县官,只能乖乖排队,恐怕排到明年也买不到。
章政华于是说:“你把珍珠簪子留下吧。”
“簪子是我的了吗?”章欢婷惊喜。
“对,是欢儿的,瑜儿推你落湖,自该给补偿。”他心疼地揉揉女儿头发,不过是支簪子,值得弄出这么大动静,这个方氏对庶女太刻薄,瑜儿太恶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