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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云阁一如往日的平静,主子无异样,丫鬟亦平常,白夫人不仅纳闷儿了,难道七丫头还不知道这门亲事?想了想便吩咐汪妈妈找个借口把文英唤来。
因为袭人坊的生意一直很好,先前的存货已经开始告急了,所以白七羽这些日子一直在紧锣密鼓的忙着调制香露脂粉,除了去给白夫人请安便是足不出户了,看起来也像是有什么心思一般,总是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,白夫人先前问起,白七羽只说是身体不适,并不多言。
文英也没来得及禀一声白七羽,就被汪妈妈连说带拉的扯到了雅园,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,心里实在不安的很。
白夫人见到文英,只淡淡道,“你来了。”端起茶喝了一口,又皱眉放下,叹道,“这身边的丫鬟们啊,做事倒都还机灵着,可这泡茶的功夫总是差了那么几分,比不得你的手艺。”
文英不安的道,“奴婢手脚粗笨的紧,是夫人宽容大度。”
白夫人微微一笑,一如先前还在身边服侍的时候一样吩咐她,“文英,给我泡一杯金花蜂蜜茶吧,还照着从前的口味。”
文英闻言微微愣了一下,又连忙道一声“是,夫人稍候。”便匆匆进了隔壁的茶室。
片刻之后,文英端着茶托出来,将一杯香气袅袅,汤色金黄清亮的金花蜂蜜茶放在白夫人面前,躬身道,“夫人请用茶。”直到白夫人点头才直起身来。
白夫人身姿优雅的端着茶盏浅饮一口,满意的点点头道,“果然还是你的手艺最好,只可惜如今你不在我身边伺候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文英只好顺势道,“蒙夫人看的起奴婢,给了奴婢别的差事,奴婢时刻记着夫人的恩德。”
放下茶盏,白夫人笑容和煦的看着她,缓缓道,“说起来,你在小七身边也有些日子了,怎么样?可还适应?别看小七性子好,可也固执着,你多用心些。”
说的好像真的就是派自己去照顾七小姐似的,当初派自己去的时候可说的都是什么话?是忘了么,还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?文英心下腹诽。
“奴婢不过是做些本分的事情,谨听夫人教诲。”
白夫人旁敲侧击的道,“想必你也知道,我给小七定了亲事,这以后她嫁出去,你若不愿相随,尽可回来我身边,我不会亏待了你的。”
文英不知白夫人突然如此说,是有何意,也不敢多想,连忙道,“一切听从夫人安排。”
白夫人道,“你且说说,小七可有提起过这门亲事?她是如何想的?”
文英这才弄明白白夫人想从她这里问出什么事情,面带疑惑的道,“七小姐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情?奴婢们也不敢多嘴去说。。。。。。”
白夫人不禁怔愣,这丫头还不知道?怎么可能?
“她真的还不知道这门亲事?”白夫人一副不相信的语气。
文英点点头,“这些日子小姐除了来给夫人请安,就没出过院门,六小姐来的时候,七小姐正在忙着调香,也没有见。。。。。。依云阁里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在七小姐面前嚼舌根子。。。。。。七小姐应该是不知道的,奴婢也没见她提到过。。。。。。”
白夫人愕然,半晌无语,文英道,“夫人,您看。。。。。。奴婢是不是应该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当然应该,”白夫人点点头,深以为然的道,“小七年纪还小,有些事你们也提点一下,该劝的还是要多劝劝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指点”完文英,白夫人心情又好了起来,打发她离开,心情极好的唤了汪妈妈陪她到园子里走走。
文英回了依云阁,细细将在雅园的事情说了一遍,白七羽赞道,“你做的很好,既然他这般吩咐你了,那明日我就得装出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了,要愁苦一点,再要表现不满之意和委屈顺从。。。。。。”
见文英还有些不解,白七羽冲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道,“这样才符合她的心意嘛。”
文英恍然,掩嘴笑道,“小姐可真是鬼机灵!”
秋水笑嘻嘻打趣她,“夫人,您看。。。。。。奴婢是不是应该。。。。。。以前没发现你也是个鬼机灵!”
文英赧然,“夫人话说到那个份儿上,我总得做做样子,也免得夫人面子上不好看,到时候少不得牵连小姐。。。。。。”
白七羽道,“你做的很对,至少在夫人面前,以后你们还是应当顺应一些,不然以我现在的能力,万一出了什么事情,我也不一定有办法能保全你们。”
“是。”文英这才放下心来,释然的笑了。
“好了,我今日调出来的这些香露脂粉,每样留下三五份,其他的都收起来装好,改天出府送到袭人坊去。。。。。。”
忙碌了一天的白七羽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歇息了,想到明天还要在白夫人面前装装样子,还要面对白柳芸几人的幸灾乐祸,白七羽顿时又觉得有些累了,这白府的女人啊,就没个让人省心的时候。。。。。。
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才能自在随心的生活,胡思乱想着的白七羽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这个时辰,宋澈还在院子里对着满园静悄悄的夜色独自喝闷酒,也不知道是不是红樱的错觉,她总觉得二爷有些不正常,像是一直压抑着一种狂躁,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,以前他可从不这样喝闷酒的。。。。。。
夜已深,明月高悬,清风摇曳树影,如此静夜,美得像是一个谜。
偏偏这月色下,一个只顾喝闷酒,一个有着担忧无心赏月,白白浪费了这无暇夜色。
宋澈已经喝了三壶酒了,红樱先前也试图阻止,却遭遇一个冷凝的眼神,只好作罢。
她有些无所事事的斜靠在梨树上,看着他喝酒,自己则在那里对此现象脑补出各种猜想,不知过了多久,红樱忽然只觉身边风影一闪,如同卷过一阵微风,再扭头看去,那个坐在那里喝酒的身影已经不见了,夜空的明月似是暗了几分,悄悄躲进了弥散的薄云里。
红樱看一眼不远处的高墙,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残羹冷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