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隔壁宿舍说明晚有个聚会,让我们务必参加一下,”挂完电话,江照就向宿舍里其他人,宣布了这个消息。照他的想法,自然是集体出动,全都去了。听说,这次聚会,还邀请了不少其他学院的妹纸呢。
“先申明,我不去啊。后天有个新文要入v,我要抓紧时间存稿三章,没空。”彭宴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。每次和其他宿舍聚会,他都有种插不上话题的即视感。次数多了,也就不愿意参加类似的活动,还不如一开始呆在宿舍码字强呢。
“你说什么?”江照没好气地拍向彭宴,“我看你是骨头痒了,想要我帮你松松骨是吧。”边说着边再次举起拳头,做出一份恐吓的样子。
“宴会,去啦,明天白天加把劲,存三章肯定没问题的,”难得有次聚会,顾铭之也赞同大家一起出去玩玩,这学期,他们还没正式的集体活动过呢。
“书呆子、超人、李泽,你们明天也一起?没有重大事由,都不许给我找借口推脱啊。最后一年了,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呢,能参加的都尽量参加。”
不知想起什么,顾铭之躺在床上,突然就来了一番这么有深度的劝词。一句话,让众人都有些沉默下来,原本推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不管大家平时多么嘻嘻哈哈、没心没肺的,“大四”还是给他们带来了无形的压迫感。即将分离的告别,未来的何处何从,即便从未说出口,还是在二十多岁的少年心底留下了痕迹。
“铭子,你怎么能抢超人的台词,这不是该超人说的吗?”受不了突然沉默下去的气氛,彭宴故意插科打诨,活跃着话题。
“哟?宴会,还往编剧的方向发展了啊,来、来,帮你涛哥看看,应该说哪些话。”陆涛也不喜欢这种气氛,跟着彭宴起哄。
“书呆子,不唤我一声哥就罢了,你还自己哥起来了啊。等着,我帮你好好想个台词,”彭宴略一沉思,就浮上一句话,“读书人的事,怎么算是偷,窃书不算偷。嘿嘿,怎么样?书呆子,就就是最适合你的台词。”
特意压低的声线,在熄灯后的宿舍,别有一番孔乙己的酸腐味道。宿舍几人都被这一句话,弄得笑岔了气。陆涛没好气地蹬了蹬两人隔着的床栏,这个二货,还真把他当成书呆子了啊。
“哎,你们以后干嘛啊?”轻松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,就被江照更严肃的问题问住。
这些天渐渐开始有不少企业,来他们学校举办宣传会。毕业的气息越来越浓,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大四的学生,即将面临社会的大四学生。
一瞬间,空气又有些静默。并不是他们逃避未知的未来,只是,少年人,涉及这些沉重的话题,总是不善于过分地言谈。仿佛谈得多了,他们分离的日子就近了,距离就远了。
“我可能要进家族企业,家里都安排好了,”许非凡淡淡地说。他是许家唯一继承人,不管愿意不愿意,都只有这一条路。
之前的几个暑期,他也是在许氏度过的,该适应的都适应的差不多,并没有过多的不愿。只是,相对于其他人丰富的选择,终究多了一丝失落和无奈。
话题打开了,也就没了之前的生涩。江照的情绪有些低沉,“我妈想让我去姨父公司。”江家一门红三代,当年填报高考志愿时,他就竭力拒绝了家里的意见。
如今,已没了再次拒绝的底气。或者说,他也不清楚自己以后要做什么。只是,真得让他去姨父的公司,他又不愿。他暑假在那里实习过几次,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,游走在相同的地方,根本看不出一点人生的波澜。
“你们说,人为什么要长大,永远当个学生多好!”小时候,渴望着长大,等长大了,又希望停留在小时候。人,永远都是这么矛盾。“还是书呆子好,直接保研,什么烦恼都没有。”
“也就多个三年时光,出来后还不都是一样,说不定那时你们都是领导了呢。”陆涛并没有否认江照说得那些,只是,人生的孰好孰坏,不到最后一刻,谁又知道呢。
他们现在需要的并不是安慰,而是发泄,一种对未知的发泄。等太阳出来了,天亮了,他们又是j大走出来的学子,洋溢着自信的风采。仿若之前的夜谈不过一场梦,也确实是一场梦,一场属于青春年少迷惘懦弱的梦。
“大头,你别这样,不想去就不去,咱们j大出来的学生,还怕找不到工作吗?”江照家里的事,彭宴也听说过。虽然理解江母的用心,但还是说不出什么你妈是为了你好、你就应了她的劝解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