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鸷作为在场唯一能用轻功之人,一次只能带一个人进入高宅。
白泽最近频频过度消耗法力,共灵绳因为法力耗尽,使不出来了。而且他看起来满脸疲惫,似乎随时在因什么看不见的事物耗心耗力。
“你怎么了?看起来无精打采。”池鸷观察道。
白泽摸着戒指,什么都没说。
作为苦力,池鸷先将江霓带入高宅,再折回来,带白泽这尊大佛入内。这组动作重复了太多次,池鸷连高宅哪一处墙修得矮些都知道了。
江霓目光始终看向一处漆黑的房间。那是高苇所在之处。尽管不合时宜,江霓仍道:“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池鸷想起高苇所经历之事,点头。他走在前面,为身后跟着的人望风。
江霓走得一瘸一拐,每一步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。白泽有意搀扶,她勉强地笑笑,表示拒绝。
很奇怪,没有任何人看守此处。
池鸷顺利地推开门,三人入内后,他指尖生火,点燃了地上熄灭已久的烛台,端起来送到江霓手中。
“高苇,我来了。”江霓声音破碎,每一个字都沉重万分。
黑暗中有异动,铁链声哐哐作响。循声而去,姿态可怖的高苇依旧坐在轮椅之上,目光空洞,只是在看见江霓那一刻,眼里有了渺小的希冀。
池鸷手心可以照明,可以让整个房间变亮。可是他没有这么做,因为任何一个男人,都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,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。
江霓憋到失声,亦没有哭,她跪在他面前,“高苇,我应该怎么帮你?”
池鸷和白泽只能看见高苇模糊的轮廓,以及嘴唇的张合,他应该在向江霓说些什么。
江霓不停地摇头,用手擦拭着高苇脸上的污痕,“不,我不要。”
铁链又被他的蛮劲扯动,他的情绪很是激烈。
“求你,你活下去好不好……我只有你了……”
高苇停止了挣扎。
其实池鸷能从他的气声来分辨,他说了什么,可是他不愿意去听清那般残忍的对话。麻绳专挑细处断,噩运只找苦命人。记忆和亲身经历,果然不同,池鸷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感情。
很不好受,很痛苦。
江霓只能通过他的唇语,依稀分辨他的话。
高苇一直重复的话是,“江霓,求你杀了我。”
也许是于心不忍,白泽指尖闪出一点白光,注入了高苇体内。
江霓对高苇没有感情吗?不可能。这种感情,如同浪打的浮萍,无根的蒲公英,迫切想找到依恋之处。结果发现,什么也留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