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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诏狱存在的弊病,犹如人身上的顽疾。经年累月,积少成多底子越拖越虚,现在即使用猛药也是无济于事。不如先将底子滋补强壮,同时慢慢将病灶查找出,各个击破,最后再将五脏六腑加以调理,静脉活络气血充盈,人自然不容易再生病。”
“所以另行择地建监狱是你的主意?”
“不敢。新建监狱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,我虽不知轻重,却也懂得不能越俎代庖。我只是尽我所能提出问题和办法,至于最终结论,当请各位大人定夺。”
柳肃沉思了一会儿。陈渝举止大方进退有致,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,不过再执行下来之前终究是纸上谈兵。
“孙大人告诉我即将另建监狱之后,我提议从一开始就要谨慎处理,照章办事。就好比给人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,饮食规律,睡眠充足,这样才不容易生病。也比病倒了再治要简便许多。”陈渝见柳肃一言不发,只得顾自说下去。
“之前的诏狱是前朝所留。建国之初我朝百废待兴,国库空虚,只能将就着用。之后便也没人再注意过这件事。”
柳肃长舒了一口气,“你能将治病与治狱联系在一起实属不易。难怪不只是孙康,就连秦威也在我面前对你赞不绝口呢。”
陈渝头皮发麻,秦威不是把最吃力不讨好的事交给她了吗?莫青衡将军近日已经抵达京城,即将收监。她几乎为这事愁到头秃。
“莫青衡的事秦威能越过孙康交给你,足见他对你的看重。”柳肃郑重对陈渝道,“你既然已经接下,就应当知道此事绝非儿戏,必须保证万无一失。”
陈渝点头称是。
柳肃起身,亲自磨了墨取了纸笔给陈渝,“口说无凭,你得立下军令状。”
14。收监莫青衡一日在李泉他们手下,我就……
陈渝胸口一紧,空气瞬间变得凝固起来。
柳肃脸上神情依旧和蔼,枯枝般布满皱纹的瘦手上,一支上好的樱桃木紫毫毛笔沾饱了墨汁,丰盈的笔头油润而满是光泽。
小月无意识地伸出手,钩住了陈渝宽阔的衣袖。
“你怕了?”柳肃的声音淡漠如斯。
“不是怕,军令如山,我之前不曾立过,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“无妨,莫说是你,就连令尊也不曾写过这个。“
陈渝的好似无意般整整衣裙,缓缓走到桌案边,接过紫毫笔,屏气凝神洋洋洒洒,一蹴而就。
“若莫青衡在狱中有不测发生,甘当重罚。”遣词酌句言简意赅,她又刷刷几笔签上名,署上日期,搁在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