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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易安摇了摇头,他必须要等着宋常悦醒来,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他。不过他还是接过药喝了下去。
卢云劝不动,叹了口气,端着药碗出去了。
等她去让厨房煮了些药膳,回房只见陆易安还抱着宋常悦,但已经闭上了眼睛。卢云心下一颤:“殿下!”她提起裙摆奔上前去,刚跑出两步才看见陆易安慢慢掀起眼皮,呼吸也还算平稳,她才放心下来。
天黑了,也就是陆天立在派人到处找陆易安,在太极殿发火的时候,陆易安计算着距离宋常悦喝下心头血已经三个时辰了,该喂第二次血了。
陆易安解开锦袍的纽扣,露出胸膛,拿过那把剐刀,戳进之前的伤口,他握住刀柄往里一刺。即使咬住下唇,他也忍不住眉心一皱,血沿着孔洞又流了出来,另一只手还端着琉璃碗接血。
听到陆易安搁下碗的声音,等着门口的卢云端着药膳和汤药进了屋。陆易安看着那些东西,胸口似乎被石头压住,完全不想吃东西。
“殿下,多少要用点,您一直在流血。”卢云看陆易安没有任何反应,这才说道:“为了宋二小姐,您多少也要吃点。”
陆易安才有了动作,眼神空洞地端了药膳吃掉,没尝到一点味道。
就这么又喂了三次血,陆易安不让卢云检查伤口,她能够想象这种剐心之痛,特别是一次次通过同一个伤口取心头血。她没想到,她心中话本的男角儿和女角儿现在竟要面临生离死别,她也跟着心痛。
陆易安寸步不离守在宋常悦床边。直到两日后,宋常悦终于醒了过来,守在一旁的陆易安发现她动了两下手指,陆易安这才也像活了过来。
“阿鸢?阿鸢!”宋常悦听到他的声音,慢慢睁开眼睛,陆易安声音嘶哑,有气无力:“阿鸢…你终于醒了。”
宋常悦全身酸软,连转动脖子都费劲,她看着眼前的陆易安,差点没把他认出来:眼眶深陷,眼下乌青,脸色和嘴唇惨白,她从来没见过陆易安这样的模样。
“我睡了多久?”
陆易安贪恋地看着她:“两日。”
“才两日,你怎么瘦了这么多?”宋常悦细细看着陆易安,她还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:“你怎么了?”
在隔壁房间的卢云听见声音,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:“宋二小姐,是太子殿下用心头血救了你。”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
心头血?宋常悦在话本和医术里看过,根据她所掌握的生理知识,她知道,其实这就是心脏里的动脉血。在古代这个医疗条件下,取心头血就是送死!
“你是不是疯了,陆易安!”刚刚醒过来的宋常悦本来没有力气,但听卢云这么说,宋常悦突然激动起来,她大声说道:“你这样会死的!”
但她现在身体虚弱,说完就咳嗽起来,陆易安靠过去,轻轻拍着她的背:“别激动,阿鸢。”
陆易安一靠近,那血腥味儿更重了些,宋常悦心中复杂,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受:“你这两日一直在给我喝你的心头血?”
陆易安不说话,只看着她,卢云接话:“殿下给你喂了五次心头血。”
“我说过你不要救我。”她看着这个满眼全是她的男人,决定告诉他真相:“陆易安,我要回去了,回我来的地方。别难受,我一点都不疼,只是再没有力气。”
卢云不明白宋常悦的意思,陆易安却知道,他急道:“阿鸢,你知道的,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。”
宋常悦虚弱地笑了笑:“陆易安,平朝才刚刚开国不到一年,现在边关正在打仗。作为唯一储君,如果你出事,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安危,而是平朝整个国家的安危。不管是乱党还是外敌,都会趁乱反扑,这样国之不再为国,百姓也遭殃。所以……你千万不要做傻事。”
听她说了这么大段话,陆易安怕她难受,想要打断,都被宋常悦用眼神制止了。陆易安本来计划好了,如果救不回宋常悦,他就点着追魂灯,立即随她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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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管她是上天还是入地,还是立即就转生,他都能找到她。不管宋常悦还记不记得他,他记得她就行。
总之,以后的每一世,陆易安都要追随宋常悦,和她在一起。
但现在宋常悦却不让他跟着她走,他会弄丢她的,陆易安摇着头:“不要,阿鸢,别丢下我。”
“陆易安,你会是一个治世明君,好好活着,让大平朝海清河晏,国泰民安,当个好皇帝。”宋常悦用了很大力气,抬起手,摸到陆易安的脸:“我已经开始有一点点喜欢你,不要再让我讨厌你…陆易安,听话。”
陆易安伸出手,将宋常悦的手十指相扣贴在他脸上,眼泪终于流了出来,一串一串地流到两个人指间,像命运的纠缠,可惜没有留下痕迹。
泪眼婆娑间,陆易安再次看到宋常悦闭上了眼睛。
“阿鸢!”
卢云知道两人要告别,早退了出去。现在听到陆易安撕心裂肺的喊声,她知道,宋常悦走了。
*
陆思安和孙兴是不娶不嫁,所以不用拜堂,但婚礼也有仪式和庆典,圣上和皇后不能出席,本来是由陆易安和玄真道长作为锦乐公主的长辈参加,宾客没见着陆易安,当时就已经觉得奇怪。
后来听说是太史馆的一位女官在公主府门口晕倒了,太子殿下亲自抱走了她,之后就再没出现,甚至缺席了锦乐公主的婚礼。从朝堂到百姓,都纷纷开始猜测这个女官和太子殿下的关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