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常悦作为南方人,看见大雪的第一反应就是激动,她起身走向窗外,够出半个身子,伸出手去接雪花,原来鹅毛大雪不是夸张手法。
这是宋常悦清醒之后的第一个春节,宋家人看她这么好奇,也不奇怪。这一年经历了太多,痴傻了多年的女儿恢复了正常,嫁了人,不曾想亲家成了叛党,佳婿也不在了,自家的宝贝女儿还需要隐姓埋名才能留在长安。
每个人脸上看着还是和刚刚那样一脸喜色,其实心中都有些怅然。
宫中有人也觉得怅然。陆易安一家四口在立政殿守岁,陆思安和往年一样,叽叽喳喳说个不停,所有人的中心和话题都集中在她身上。陆易安一直想着宋常悦,连搭话都很少。
过了春节,陆思安就要成婚了,今年是最后一年在宫中和陆天立他们一起过除夕。对于陆天立这样疼女儿的父母,想到这个,他们也怅然若失。
宋常悦呆在宅子,陆易安还能厚着脸去找她,可这样一个日子,要见她只能去宋府,怎么样都不合礼数。
“务之,上次让你练棋,看来还是没有用心练习,棋艺真是太有退步。”
陆易安弯起嘴角:“我说过了,是阿耶您现在棋艺精湛,儿臣早不是阿耶的对手。”
“下棋不要有杂念,专心致志才是棋道第一条。”
陆易安顺坡下驴,躬身道:“儿臣深以为是,所以请阿耶准允儿臣先去办一件大事。”
陆易安不等陆天立回应,就大步离开。
正和陆思安说母女体己话的皇后娘娘看陆易安突然往外走去,抬头惊讶道:“圣上,务之他去哪里?”
陆天立颇为无奈:“他还能去哪里?”
陆易安到了宋府门口,说的是求见,下人当然不会让天潢贵胄的太子在门口等着,诚惶诚恐地领着陆易安和陆雷往中厅走。
陆易安刚穿过中厅前的走廊,一眼就看到了从窗户里钻出来的宋常悦,可能是在自己娘家,她就梳着两个少女髻,上面绑着红色的丝带。
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仰着,望着飘雪的天空,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里面盛满了惊喜和好奇。
就看这么一眼,陆易安被风雪吹的冰凉的一颗心立刻就柔软了。
宋家下人敲响中厅的雕花门:“老爷,太子殿下求见。”除了宋常悦,其他人都震惊陆易安怎么来了,还是除夕夜来了,不过还是立即披上大氅或者披风,出门迎接。
陆易安自下了马车,从宋府门口走到中厅,虽然路途不远,鹅毛大雪被疾风挟裹着打在脸上,让他浓密的眉毛和睫羽上都沾满了白霜。
宋家人一打开门,炭火烘烤过的暖风扑面而来,让那些白霜瞬间融化,如温暖的春风扫过,更是显得陆易安面如冠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