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完全放弃挣扎了。
傅念君也不多说什么,周毓白的主意她从来就是猜不透的。
若是旁人想攀附傅家,聘娶傅家女儿,必然会将自己的姿态放低,好好讨好一下傅琨,哪怕张淑妃,都指名要见傅念君,巴结傅相。偏周毓白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,给人没有半点诚心实意的感觉。
傅念君虽说不会嫁他,可那是形势所造,她的内心里,自然也还是有些失望的。
她并非期望周毓白跪在傅琨面前求他将自己嫁给他,只是少女情怀,总是对喜欢的人抱有一些奇异的幻想。
但傅念君的理智很快将这幻想挤出脑海,换上了公事公办的口吻,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周毓白几句:
“我爹爹那里,你不去惹他就是好的。立储之事他的态度略微倾向于你,郡王,你……别做傻事。”
好在他其实也不会为了她做傻事的。
她想着。
周毓白却笑了,没有回应她这句话,反而道:“刚才和你说的还是没明白?朝堂之事你便能少插手就少插手,乖乖待在家中,这对你有益无害。”
他的反应,好像根本不在乎傅琨愿不愿意在储位之争中支持他一样。
傅念君看他的眼神,就好像是觉得他烧糊涂了没有醒一样,很是嫌弃。
周毓白见到她这么有神气,勾唇笑了笑。
幸好,他赶得及,也更幸好,他比齐昭若快一步……
傅家到了,傅念君匆匆理了理衣服,头发适才就乱了,她索性拔下了发簪,让满头青丝垂在肩上。
钗环凌乱,从她发间掉下来一支花丝蝶形的簪钗,小巧玲珑。
周毓白看见了,那小东西正好落在他手边三寸处,他不仅没提醒她,反而偷偷用宽大的袖子将其掩住。
傅念君左右摸索了一下,觉得再无遗漏的东西,才匆匆与他别过下车。
芳竹和仪兰已经红着眼睛在等她了。
车里的周毓白捡起她遗落的那支簪钗,想到这东西都是成对的,怕是她很快就会发现,待日后说不定会来找他讨要,看来他要好好想想该怎么狡辩了。
他的手指摸索着簪钗上精致的纹路,想着傅念君适才对自己说的话。
傅相支持他的前提,是不会同他结亲,他其实早就多少能够明白这意图,如张九承所言,江山与美人之间,孰轻孰重,难道还用选?
周毓白却是笑着对张九承说:“在我这里,江山与美人,从来就不是选择。”
因为他不会让自己面临二者择一的两难境地。
功成名就和得到幸福难道是什么非此即彼的矛盾之事?
周毓白觉得许多人的想法都未免有些可笑。
做皇帝就要薄情寡义,儿女私情便要用社稷江山来成全?
他有能力做到,又为什么非要放弃其中之一?
傅念君和皇位,都会是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