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竹和仪兰怎么都不会想到娘子要让阿青去做的事,会是这样的事。
她们是真的越来越不明白娘子的主意了。
此时茶楼的雅间里,傅念君端坐着,面前却有一个十分局促的少年郎站着。
他穿着崭新的白细布襕衫,圆领大袖,下施横襕,腰间有襞积,头戴儒巾,皂靴洁净,正是京中进士、国子生惯常的打扮。
傅念君身后的芳竹和仪兰望着这挺拔身影脸色很难言。
傅念君身前的阿青涨红着脸,甩了甩两个大袖子,十分不习惯。
“娘子,我、我是粗人,穿这个、这个,太不习惯了,也不好看,就叫作那个,像猫不像虎那啥……”
“画虎不成反类犬。”
芳竹得意地接口。
她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丫头好吗。
“对!就是那个!”
阿青尴尬地搔搔头,这样一挠,原本整齐地掖在儒巾里的头发又调皮地冒了两撮出来。
傅念君道:“你别慌,你这样很好看。”
阿青的脸更红了。原本他那常年晒得小麦色的一张脸是不容易看出脸红的,可此时两个丫头都能看出来,他那脸都快能烫熟鸡蛋了。
芳竹不由道:“娘子,您让阿青打扮成这样到底要去干嘛呀?”
难道要去坑蒙拐骗?
阿青原本是这市井里最下九流的人,几时学着士子穿过这样的衣裳了。
“阿青。”
傅念君的声音悠悠如泉水,很能镇定人心,阿青突然就觉得不是那么慌了。
他生得并不难看,穿着这样的文人衣裳,也并不显得如他所说画虎不成反类犬,反而不说话站着的时候,有一种难得的健康活泼。
是成日在书房里窝着的那些才子们所不具备的活力。
“我要委托给你一件大事,这件事其实不难的,我只问你愿意不愿意。”
阿青忙道:“娘子待我恩重如山,万万不能说委托这样的词,您让我去上刀山下火海,我也是没半句话的!”
少年这话说得响亮又赤诚,说完又害羞起来:
“可是我会的事太少了,娘子,我也就会帮您养养狗……以前混在瓦子里,跟着伎人们学的一些杂耍手艺,也不能污了您的眼啊……”
他说着说着,好像觉得自己说太多了,话音戛然而止:
“所以,您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啊?”
傅念君微微笑了笑,“不太难,作为男人应当都是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