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不成庶出的孙子就不算孙子了吗?
大方氏尴尬地抽了抽嘴角,也不怕直接挑明了说:
“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
奚老夫人讶然:“我自认话说得很清楚了。九哥他二堂叔膝下无子,百年后缺个上香供奉的人,我们都是早就商量过的。”
崔衡之以庶子身份入继,合情合理。
大方氏拿眼睛望向姚氏。
仿佛在说,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?
姚氏心里也一惊,她虽多少知道崔家对崔衡之定然不可能像崔涵之那般看重,可说要过继给别人家,是不是有点过了。
“姨母,这件事……”
奚老夫人却眼皮一胎,打断她:“这是我们崔家的事,想来应该也不用经过别人的同意。”
“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姚氏打量着林小娘子惨白的脸色,心道能嫁崔家就不错了,崔衡之又不比崔涵之,是她们自己要地太多了。
姚氏心里依然还是愿意促成这门亲的,便跟着试探着奚老夫人几句,关于这位二堂叔的事情。
奚老夫人言笑晏晏,“说起来九哥他的二堂叔一家,可不比我们,一身铜臭,人家是正经的耕读世家,祖辈都是务农的。”
务农的穷光蛋!
大方氏嘴角抽了抽。
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,谁就说了崔家满门都是富贵了?
奚老夫人继续:“家里也有十来亩水田,农忙的时候一家子都顾不过来的,他就一个女儿出嫁了,以后只跟着儿子儿媳过日子,算算也是比我有福气,子孙多,麻烦也多……”
她好像颇为感慨。
林小娘子的嘴角抽了抽。
什么水田旱田的,难道她还要跟着人下地去锄草耕地?她如今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!
“难道说二叔一家就守着田地,也不愿做别的营生?”
姚氏表情很不好看地问道。
奚老夫人打:“他们一家清高,不爱操那些贱业,一身清名四邻八里哪个不夸的,不像我们,庸俗地都不敢随意登人家的门。我瞧林小娘子年纪虽小,却也是这般清高雅致的气度,侄媳你说是不是?”
奚老夫人是卯足了劲恶心死她们。
傅念君在一旁笑意收都收不住。
林小娘子脸整个青了,却还要强颜欢笑:“多谢老夫人夸奖。”
姚氏僵笑了两声,还是想做垂死挣扎,“九郎即便回了老家,想来也是住在晋陵方便些的,每日念县学上早课……”
崔家在晋陵丹徒镇上,她晓得阿玲见惯了东京的繁华,必然不肯去那小镇子上的,若是小夫妻两个在晋陵住下,倒是也还好。
奚老夫人却道:“何必麻烦,田舍郎便不读书了?在牛沟村里便有个隐退的老先生,却不比县学里的先生差,我正有意让九郎拜去他名下,何况都在一个村里,有屋有田的,去镇上也方便……”
“牛、牛沟村?”
林小娘子已经连笑都露不出来了,样子如丧考妣。
奚老夫人还点头道:“便是我们祖上的居处,依山傍水,很是漂亮,只他二叔一家还守着故地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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