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念君“唔”了一声,指着路边的花灯,“你这么行色匆匆的,不想着买一盏花灯送给小孙子?”
何伯疼爱小孙子是人尽皆知的。
何伯脚下步子不减,心里叫苦,这位姑奶奶,左拉右扯地这是干什么?
傅念君笑了笑,由着他兀自火烧尾巴一样在前面带路。
还可以再明显一点吗?
姚氏就挑了这样的人来对付自己。
前头结伴而来三五个少年郎君,正嬉笑着比划着手里的花灯。
芳竹吸了吸鼻子,“什么味儿?”
原来是那几位郎君手里都拿着“节食”。
正月十五上元节,东京城里的铺子和小贩售卖各色节食,五花八门,名堂奇多,叫人眼花缭乱。
何伯停下了脚步,竟和当先一位郎君攀谈起来,傅念君自觉地止住步子,不再靠近他们,隔着几尺远。
她就是这么不愿意配合何伯的演出。
何伯欣喜着一张脸回过头,却发现傅念君正站得远远的在看风景,不由噎了噎,只能自己快步走到她身边。
“二娘子,真是巧啊,遇到了崔家的九郎……您说巧不巧,这真是!”
傅念君投了个淡淡的眼神过去,“是很巧。”
何伯拙劣的演技让她连身上的一根头发都无法相信这是一个巧合。
傅念君在心里叹了口气。
是很巧。
没了?就这样?
何伯侧眼看见崔九郎在自己身后负手而立,衣袂飘飘,十分潇洒,二娘子果真一眼都不肯投过去?
何伯咬了咬牙,“崔九郎给二娘子送上些节食,乳糖圆子和乌腻糖,您爱吃这个……”
何伯什么时候知道她爱吃这个了……
傅念君笑了笑,“那么有劳他了。”
又没了?
这不对啊,何伯搔搔头,崔九郎生得也很是俊秀,一点都不比他哥哥差,怎么二娘子竟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后头的崔九郎崔衡之大概是终于忍不住了,自己走了过来,朝着傅念君揖了揖,话音十分温柔:
“小生见过二娘子。”
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裥衫,披着黑貂羽纱面鹤氅,显得整个人挺拔俊秀,风度卓然,身上隐隐还传来了松木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