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小时后,城东一家私房菜馆的包厢里。
“暂时先要这些,谢谢。”
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后,荀星河双腿交叠往后一靠,眯着眼跟没睡醒似的。
对面戴眼镜的男人一脸嫌弃,“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。”
荀星河:“不是你自己说要请客的?”
傅悦时淡淡纠正:“我说的是请喝酒,不是请吃饭。”
“有区别吗?”荀星河慵懒撑开了一只眼。
区别大了。
两个人喝酒叫对饮,一个人看另一个人吃饭,还要帮忙付钱,那纯粹是吃饱了撑的。
上赶着做冤大头的傅悦时叼了根烟在嘴里,没点,“你就打算这么一直闲着?”
“闲着有什么不好。”荀星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,“每天该吃吃该喝喝,一觉睡到自然醒,这样的舒坦日子上哪找去。”
他那点破事,傅悦时不算门清,但也知道个大概,闻言冷笑一声,“你就作吧。”
荀星河没接话,转头移开目光望向窗外,转移话题道:“这么急着把我叫我出来做什么?”
他和傅悦时认识很多年了,是从小穿开裆裤一起在城中村上蹿下跳的交情。
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,荀星河被突然冒出来的便宜爹接了回去,他平静无波的人生也在十四岁这一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那时候两个人还是半大的孩子,也没能留下个联系方式什么的,原以为此后很难再有什么交集,没想到转头又在大学校园里重逢了。
“没事就不能找你了?”傅悦时不禁怀疑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。
说话间,刚才点的菜上来了。
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荀星河给自己盛了碗汤,“比如我现在就很怀疑,你是来叫我去干活的。”
傅悦时成功被噎住,伸手托了下镜框为自己辩解:“也不能完全这么说,请你喝酒原本就是为了玩,是你自己拒绝了,何况咸鱼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。”
荀星河不以为然。
对面的傅悦时还在持续输出: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到工作室来帮我,好歹你也算半个老板,不能总当甩手掌柜吧。”
一听这话,荀星河狠狠打了个激灵,嘴里的饭都不香了。
“不要总想着压榨我,当初不是说好我出钱就行了吗?”
傅悦时:“……”
虽然一开始就没想过能把人劝动,但拒绝得这么干脆,还真是让人挫败。
荀星河埋头吃饭。
他昨天晚上没吃好,后来又费了不少力气,因此这一顿吃得格外香。
吃完后,他冲傅悦时招招手,要来了一支烟。
傅悦时笑了,“怎么,荀大少爷现在连包烟都买不起了?”
荀氏破产的事人尽皆知,别人说这话兴许是嘲讽,但从他嘴里说出来,更多是纯粹的调侃。
“放屁!”荀星河睨他一眼,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烟头,熟练地从嘴里吐出一圈餍足的白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