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新衡紧张地观察着江树燝的反应,手中的笔悬停在半空中,迟迟落不到纸上。
“要歇会出去走走散散步吗?”他试探地问道,眼眸紧盯着江树燝的脸色。
江树燝没有回答,只是低头默不作声地画着草稿,又皱起眉将纸上歪歪扭扭的线条一并擦掉。
看来是默许了,他想。
同往常一样,江树燝依旧不喜欢表达自己的想法,但他每回都能准确地猜中,或许应该说,是江树燝都会迁就他。
但这回似乎不一样。
“走吧。”他说着,伸手将江树燝拉了起来,牵着他准备往外走。
手上传来一阵拉不动的力度,贺新衡讶异地回过身去,只见江树燝眼眸微垂,神情恹恹的。
“我不想出去。”江树燝声音淡漠,却猛地将手用力甩开,贺新衡没站稳,一个趔趄跌进了一旁的沙发里,抬起头一脸怔愣地看着江树燝。
正值下午,耀眼的阳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窗,洒进满桌狼藉的工作室,刻着江树燝的轮廓,清透出一股凌厉来。
落地窗开了一条缝,江树燝深棕色的长假发随风微动着,干净挺秀的脸上眉间皱起,眼神微眯,反倒削弱了少许疏离感。
“我不需要你。”江树燝开口,声音没有一丝温度。
但贺新衡知道,江树燝所说的“不想出去”和“不需要你”,是指他“不想被他打扰,想静下心来画画”。
更何况为了更有话题,江树燝被温雁棠逼着穿上了女装,他烦躁也是应该的。
一切都和之前一样,贺新衡了然的点了点头,准备再开口问点什么,却突然听见一些异样又熟悉的声音,直冲他的脑海。
江树燝无奈:「序同,贺新衡是不是受虐狂啊?怎么会有人被这么骂还无动于衷的。」
江树燝:「真可怜。」
江树燝:「你要是他就好了,那我就不会有愧疚感了。」
另一个声音:「闭嘴演你的。」
“可怜……”贺新衡微微瞪大了眼睛,无意识地低声重复着江树燝的心声,第一次感受到了江树燝的恶意。
“你要是他就好了。”
江树燝希望不是他,江树燝想把他换掉。
他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,黑褐色的头发狼狈地散落,他用手拽着沙发边缘,青筋暴起,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贺新衡不会认错的,江树燝独特的清冷嗓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,伴随着另一个些许唯唯诺诺的声音,商量着要换掉他。
贺新衡扯起嘴角艰涩地苦笑了下,嘴角却支撑不住,很快便垂落了下去。
他倒是从来不知道,江树燝竟然这么讨厌他,原来,协议结婚的这一年间,江树燝对他的好,全都只是逢场作戏。
江树燝出了轨,早就想换掉他了。
周围的摄像机明晃晃地对着他们拍,打光板反射着炽热的白光灯,晃得他眼睛疼。
滑落在一旁的手机延续着昨晚的盛况,偶尔发出几声刺耳的提示音,亮起的手机屏幕上,信息不见消停。
其中最多的一句便是问他:“江素景出轨了?怎么回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