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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身旁人垂眸,陷入了落寂的沉默,周围几米的温度不断下降,许秋筠一个激灵,忙岔开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:
“不过你看,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,我这不是好好地在这么。”
“其实我本就打算把古董卖掉,正好有了合适的契机。你看啊,我和很多藏家买古董的出发点就不一样。”
“现在的人收藏古董,一是看中它的文化内涵和历史价值;二是它的稀有性,由于朝代更迭,存世量极少,有些几乎算得上独一无二。这就是岁月给予古董的‘附加价值’,是藏家追求的东西。大部分古董流经过多个主人,主人的买入卖出赋予了它们独特的经历,一个人、一件事、一个时代。岁月和故事同样是古董价值一个重要的衡量点。”
“很多人喜欢收藏古董和故事,毕竟掌握一件物品和一段它特有的故事是件愉快的事,故事的多样和独特会内化到他们身上,从而觉得拥有这些古董的他们是独特的。当然,那些把古董作为投资和储值手段,或以此来沉淀资金的商人除外。”
“可我和那些藏家不一样,我是亲身经历过那些纷飞时代的人。当时买这些东西时它也不叫古董,单纯是精致的奢侈品,买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价值内涵,很大一部分理由是纯粹觉得好看、做工精美,或者听到了有趣的故事,觉得有缘就从他人那儿收下了。”
“我喜欢收藏故事,连带着收下了与之相连的物品。但若到了我这,不卖出、不拿出来交流欣赏、单纯占有、秘不示人,那它的故事岂不是在我这停止了吗,那些人那些事岂不是只剩我一个人记得。”许秋筠一手撑着头,一手摊开。
明明是他谈到了伤心的事,现在却反过来要哄江寻昼。
没办法,他就是不见得人有一点难过。那张脸可以开心,可以冷冽,可以高傲,但不能有悲伤的情绪。
他不喜欢剖析自己的想法,说出来挺没意思的,别人可能也不想听。
昭然若揭的感觉于他而言有些不适,他和所有人的交流维持在一定的水平线上,给予的交情点到为止,不希望有谁能越过这条线。
但江寻昼好像是个例外,愿意过线的例外。
如果能让他忘记方才的沉重,那么说出来就值得。
许秋筠:“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,有句话好有道理,一个人真正的死亡是所有人遗忘他的那刻。”
秋日的风来得迅猛,给每个人都灌了一耳的啸鸣,清爽、利落,有什么东西随着风烟消云散,来得快,走得也快。
江寻昼沉默片刻,顺着问下去:“那为什么有一些不卖。”
许秋筠顿了一下,怎么江寻昼连他卖什么不卖什么都知道?这人在前厅装监控了吗?
被人关注的感觉并没有过多不适,微妙中藏着丝愉悦。
他,好像……挺在意我。
恍惚间,许秋筠得出个自恋的推论。
“欸,那些就是朋友送的了,卖了不太好。摆在那还要我睹物思人,怪难受的,就给塞柜子里了。”
“每个买过我古董的人我都会和他们说这物件的来历和一些趣事,他们也挺喜欢听,这样就有多一个人记住那些过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