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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入眼,四面都是一望无际的海,除了海平面,见不到任何一座山脉。
这里,显然已经离陆地很远了。
晏清河将被沈聿跑出去时掉落的大衣拾起来,走到沈聿身边,重新给他披上。沈聿想躲开,可刚动了动,肩膀就被晏清河按住,“先穿好,不然会感冒。虽说我带了药箱,但感冒起来,你还是会难受。”
晏清河的声音还是柔和的,可沈聿在此刻听来却感觉一阵刺挠。
他伸手将晏清河推开,两人隔了两步的距离。沈聿望着晏清河,脸上的表情严肃,“晏清河,你老实跟我说,你迷晕我,又把我带到船上来,真的只是带我来风景的吗?”
晏清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打着哈哈:“如果我说是,你会怎样?如果我说不是,你又会怎样?”
“如果是,那我风景已经看完了,现在立刻马上,送我回去。如果不是,”沈聿说到这里,顿了顿,下颌骨收紧,语气变得更低沉,“那就亮出你的底牌。以你和我多年前的交情,我想我有资格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。”
这话后,晏清河沉默了良久。
他没说话,只是望着这四周无边无际的海面,静静地听着海浪拍打波涛的声音。半晌,才终于呢喃着开口,但第一句,却是问句。
“芙蓉啊,还记得大学那年,我们下乡义诊的时候,我发烧那天,在宿舍里,跟你说过的话吗?”
沈聿虽然不解晏清河亮个底牌说个目的而已,怎么还要整这么长的前奏,但他还是顺着晏清河的话回忆了一下。依稀记得,自己那什么“芙蓉”的外号,就是从那时候被晏清河叫出来的。
那年义诊时,发生了一件没有对外说明过的大事:晏清河义诊的盲人学校的一个学生,死在了义诊室内的沙发上。
晏清河与那学生相处得不错,时不时会一起谈心。学生死的那晚,晏清河还跟他一起喝了酒,两人在沙发上困得睡着了。没想到后半夜,那学生就割腕自杀了。
割的双腕,血流了一沙发。晏清河就这样睡在这滩血液里,以至于直到被尖叫声吵醒,他从沙发上醒来都还缓不过神来。同行来义诊的学生都因为旁边的尸体而害怕,不敢上前。
直到沈聿第一个伸手,将晏清河从血糊中拉了出来。
当天,晏清河就发了高烧。沈聿陪他一起在宿舍打点滴的时候,晏清河就突然叫了他“沈芙蓉”。
听着是偏女气的名字,沈聿不喜欢,但因为晏清河的这段经历,沈聿也没阻止他这么叫唤。
“那时候我说,金笼子挺适合你的,因为你像芙蓉一样。所以就一直叫你沈芙蓉。其实,昨天,你在你外公家问我芙蓉的含义时,我说谎了。芙蓉不是夸你长得帅的意思。”
晏清河说到这里,望向沈聿的脸。
沈聿眼角的那颗泪痣在阳光下被镀了层金色,海上的薄雾将他的身子半笼罩在雾气里,如梦似幻,美若观音。
不,从沈聿朝他伸手的那刻开始,在晏清河眼中,他的美就已经不仅仅是皮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