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嘴里正咬着一根水白菜,瞧见他进来,似惊了一下,倒也不慌不心,掩着小唇将青菜吐到了一旁的小碟子里,这才起身。
“爷。”
她的声音极软,一下子仿佛溜入了人心头。
他颔首,阔步行了过去,瞧了一眼,“添一幅碗筷。”
纪南珠并不习惯与男人同席,此时只觉拘谨,不由地微微直了背,又担心这人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,心下一乱,那粥菜更是难下咽,只慢吞吞地食着。
裴之烬虽然混不吝,倒也不至于荒唐,用食十分规矩端持。
用过膳后,底下人上来把菜撤下。
裴之烬这才开了口,“一会成衣铺子的管事会带裁缝师傅来为你量衣,喜欢什么花色只管挑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适合素雅一些的衣裳。”
“我与爷想得一般。”
裴之烬见她十分规矩听话,便又坐了会儿,直至外头有人来找,这才起身离开,离去之前,还留了一句:“我晚上再过来看你。”
……
裴老太太这些年上了年纪,身子渐渐不好,长年在慈安堂中吃斋念佛,已经不怎么管侯府的事务了,但是裴之烬这事她又是不得不去管。
裴侯爷长年征战在外,一年里也没几日在府里,至于她那儿媳妇……想到那成日里漠着一张脸,寡情寡意,只会悲春伤秋,连儿子女儿都从不多管的儿媳,老太太长长一叹。
家中就这么个哥儿,她总不能看着哥儿这么混帐下去。
这眼下还未娶亲,就把一个女人往家中带,还闹得如此沸沸扬扬,生个病竟然让人连着两次去太医院请太医,还派了副管家跑了一条街,把街上的蜜饯都买齐了,就因为家中姨娘吃不得药苦?
要不是知道自己这个孙儿行事有分寸,她早就抡着拐杖先打一顿再细说。
但饶是如此,也还是有些不放心的。
“可知我叫你来何事?”
“自是知晓,祖母这是想念孙儿了!”裴之烬对着祖母,向来面笑嘴甜能哄人。
老太太被他这嬉皮笑脸一逗,本一肚子的不满也散了,她瞪了他一眼:“少贫嘴!赶紧把你屋里头那女人给弄出去!”
“祖母,孩儿二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