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之烬行至榻旁,月色从窗缝透了进来,隐约能见床上容颜。
纪南珠并未睡着,也?知道他走进来了,可此时她心下烦乱,只好装睡。
如?今卷入这样的麻烦里,她当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。
她一介蒲柳,无身份无地位,能让对方看得上的,大抵也?只有?裴之烬爱妾这个身份了。
但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让她做什么,她也?不敢告诉裴之烬。
她有?自知之明,自己不过?是估计着几?分好颜色,可真遇上重大的事情,未必不会成为裴之烬的弃子。
她只能等?对方说明来意,权衡后才敢确定要怎么做。
她的呼吸并不均匀绵长,显然?还?未睡。
裴之烬立了片刻,终究还?是往榻上一坐,掀起了薄被,躺在了她的身侧。
他躺下的动静有?些大,打断了她的思绪,她心下有?些紧。
黑暗中,她察觉到他凑近了她,温热的气息,轻拂于她的耳际。
敏感的耳珠子立时热了起来。
“娇娇。”
裴之烬的嗓音响起。
温和而柔情,不带生气。
本以?为这一回他怕是要生气好几?日,还?得她去哄他,却不想他先缓了气。
她轻轻地应了一声,“世?子。”
男人宽厚的长臂,从她的身后,轻轻地环住了她,温声问她:
“你有?。乳。名吗?”
纪南珠不知他为何问这事,犹豫了一下还?是回道,“小时候娘亲喊我宝儿。”
母亲总说她于她如?珠如?宝,所以?总叫她宝儿。
“宝儿?宝儿……”
他念了两?遍。
平淡的两?字,在男人唇齿间轻轻响起,黑暗间竟是不觉多了几?分旖旎的柔情,似她被他轻吻于唇齿之间,又?勾得她想起了母亲,想起了被如?珠如?宝养着疼着的时光,只恨不得这数月只不过?一场春梦,梦醒后她依旧偎于母亲温暖馨香的怀里,吃着豆糕儿。
浓夜中,她的眼?眶渐渐湿了。
“以?后在屋里,我也?叫你宝儿。”
“为什么?”她问。
“坦城相见,不好吗?”他意有?所指。
他可是在暗示什么吗?一定不是的,一定是她想多了。
纪南珠手不自觉地轻轻地攥紧了袖口,本就凌乱的心头更乱了。
黑暗中,幽沉的眸子盯着她,期待她能说出些什么。
可等?了良久,依旧安静。
裴之烬心底有?些失望,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,借着微弱的月光,盯着她的脸。
“宝儿,你有?心事可以?对我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