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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南珠这阵子一直受罪,方才又叫那人好一番折腾,此刻全身都酸疼无力,足下才踩着地板,却是一个软身,险险摔下,还是红环力气大扶紧了她。
两位小丫鬟被叫了侍候,皆是小心体贴,亲自为她宽衣,当雪纱宽下,露出的一身如雪似冰的肌肤上,一身旖旎,如皎雪间落下的红梅,叫两个小丫鬟看得面红心跳。
一双眼睛也不敢乱瞟,一时倒显得有些手忙脚乱。
洗漱了一番,纪南珠方觉得身子爽朗了许多,只口中有些干渴,便慢步行至桌前想倒杯水,红霞瞧见了,赶紧上前:“小娘子我来。”
红霞长得脸儿圆圆,人机灵十分讨喜,说话间她已经拿起水壶给纪南珠倒了一杯茶水,并递到了她的手里。
“多谢两位姐姐。”
“小娘子这么喊就是折煞奴婢二人了,奴婢叫红霞,这是红环姐姐,我们本就是园里的二等丫鬟,能来侍候小娘子,是奴婢等的荣幸。”红霞小嘴儿能说,一溜儿就给说了个半明白。
红环比红霞稍长两岁,为人沉稳许多,“夜也深了,小娘子早些歇些,我等就在外间,您有事就喊我们。”
这段时日辗转着从淮南一路三转四卖,被卖到这上京来,纪南珠担惊受怕,到了上京更是被各种威逼打骂,身心俱疲,此时躺在这柔软的床榻,看着萝纱帐精致花绣,只觉得恍若隔世,一时心情复杂,酸楚难耐,含着泪花便睡了。
虽清室静幽,纪南珠却依旧睡不踏实,睡了不足一个时辰,天才微微亮,便醒了过来,辗转再也难眠,索性起了身。
她不知这是哪儿,也未曾多问,那人想叫她知晓的,她自会知晓,那人不想说的,她也会识趣地不去过问。
行至这一步,她已经是把自己所有一切都抛却了,只独求能剩一条贱命,将来能回到阿娘身边尽孝,余的皆不做盼想。
至于那人是哪家世子,又与她何干。
红霞红环侍候着她洗漱用了早膳后,便有下人送来了避子汤,纪南珠看了一眼,眉头微微蹙了一下,却也没有多说什么,接过来一口就饮了进去。
苦涩的味道,让她脸微皱了一下。
就着红环红霞看了一眼,怕她不开心,想说些什么,可是好一阵子又偏偏嘴笨不知如何安抚,只红环尚算体贴,忙拿起桌上的糕点递了过去,“小娘子就着这糖糕先甜下口,回头奴婢给你准备些蜜饯。”
“多备几样。”纪南珠浅笑盈盈。
可那笑落入红环红霞眼里,却成了苦中作笑。
可纪南珠还真不是难过喝这避子汤,毕竟她比裴之烬更不想有孩子。
她皱了脸主要是这药太苦了,她从小就怕苦药,每次吃完药,那药都能在嘴里苦好半天。
纪南珠在园子里晒了会儿日头,又觉得身子泛力,便又回了屋里头接着睡,这一睡,许是安生,竟是睡到了午后,还是红环怕她饿着肚子把她叫醒。
她身子不爽,用得清淡,只用了一碗梗米粥,几碟子青菜,荤菜是一口未用。
裴之烬进来的时候,就瞧着那姑娘正端坐在亭子里,身上早换上了新衣,一条绣白荷花软裙,外头罩着一件撒花烟罗裙,一头乌发只拿一根木钗松松地挽了个髻,便也叫那娇意尽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