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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歆冷哼一身,不屑地道:“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,当立大志、做大事,岂可空老于林泉?逍遥无为虽然听起来不错,但于国于家无利,还是不用的好。”
左伯、徐岳、王烈、邴原等人的看法各有不同,在高台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。而在高台之上,关于肖敢论点的争论就更多了。整个郡学广场都闹哄哄的。
就在一片喧哗之中,一队凶神恶煞的郡兵突然冲了进来,齐刷刷地亮出手里的环首刀,将论学的高台围得水泄不通。
郡功曹趾高气昂地踱步而出,一双眼睛毒蛇般地盯住肖敢,怒斥道:“大胆狂徒,居然敢非议府君新政!来人啊,给我把他抓下来,压入大牢!”
仿佛一盆凉水哗啦一下从头淋到了脚,肖敢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热血瞬间凉了个透彻。他哆哆嗦嗦地站在高台上,像只受惊的兔子一般,努力地辩驳道:“我只是在高台论学,并没有触犯王法,你、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
郡功曹冷笑道:“刘府君开设百工馆,广招能工巧匠,改良农具器械,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。你一个小小的庶民,却在此反对百工馆、毁谤府君,公然和朝廷作对。你还敢说你没有触犯王法?来人呀,给我把他拖下来!”
“住手!”
孙乾和高诱对视一眼,心中俱是了然。
显然,郡功曹就是图穷匕现的那个匕。
如果今天让他将肖敢带走了,那么屎盆子就会被牢牢地扣在刘备的头上。今后人们再提起玄菟郡刘玄德,只会认为他是个刚愎自用,容不下和他有相反意见的小人。
到那时,刘备仁德的名声就彻底毁了!
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!
孙乾一边暗中派人去给刘备送信,一边站出来制止郡功曹的行动:“高台论学,因稷下、从太学,百家争鸣、广开言路。士人们各有争论,本是常理,如何能因言论罪?还不快速速退下!”
郡功曹恭敬地拱手一揖,脚下却分毫未动:“早有密探来报,鲜卑奸细潜入玄菟郡内,妄图扰乱政事、趁机谋利。这人在高台之上痛批府君新政,用心险恶,必定就是那通敌卖国的奸细!还请祭酒不要心软,让在下将他带走吧。”
“通敌卖国”的大帽子一扣下来,肖敢只觉得眼前一黑,两条腿都软了,赶紧向孙乾呼救:“冤枉啊!小人出生玄菟郡西盖马县,姓肖,家里排行老大,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——祭酒派人一查便知。小人身家清白,从未与鲜卑人有过往来,怎么可能是奸细?”
郡功曹斜睨了一眼,阴恻恻地道:“你现在不肯招,等到了大牢里自然就会招了。”
“慢着!”孙乾一个跨步挡在肖敢身前,厉声道:“此等大事岂可凭一言而抓人?还请功曹先拿出证据来吧!”
两方你来我往僵持不下,高台下的左伯、徐岳等人也都心急如焚。
他们虽然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明争暗斗,但却也本能地明白肖敢不能就这样被带走。
一时之间,众人心里全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:刘府君,你快来吧!刘府君,你快来吧!
“刘府君来了!”
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,众人立刻循着声音转过了头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