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几天之后,津凌城传出谣言,严婳熙曾贿赂监考官被拒绝,而她没有通过医考就证明她没有本事。
谣言传到后来变本加厉,竟加油添醋的说,严婳熙身为名医之女,在医术这方面却只习得皮毛,为了严家医馆的声誉,他们才会想要贿赂通过医考,应考那天她还因为太过嚣张得罪了医署官员,所幸医署官员大度不与她计较,她才得以应考。
习惯在严家医馆看病的人们倒不是没人对这谣言有过疑惑,但认为严婳熙能力不足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,所以为严婳熙说话的声音便弱了些。
医馆也受到了影响,原先采取了分检制减少真正需要看诊的病患,如今却因为有许多病患不相信严婳熙,又回到了最初,宁可等久一点也要由严长紘看诊。所幸先前的成药已经被大众接受,直接购买成药的人并没有因为此事受到影响。
整个事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严婳熙,于是严长紘让她休息一阵子,好好研究关于手术的实验,医馆里的事就交给他。
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是严婳熙始料未及的,这回的医考她有十足的信心,放榜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考上,内心十分不解,却没有管道可以查明原因。
这是古代,不像在现代对自己的分数有疑问,花点钱就可以调试卷出来重新阅卷。
她正因为此事发愁,竟又传出了这样的谣言,怎不郁闷,怎不发火?此时冯承绍竟还敢来找她。
冯承绍听见谣言,知道起因是自己,所以想来见她,果然看见郁郁寡欢的严婳熙。
“婳熙妹妹,你是在怨我吧!”严婳熙怎能不怨,只是没有说出口。
“我承认这事我应该先取得你的同意,但我的确是为了婳熙妹妹你好,想私下帮你,所以才没有问过你。”冯承绍显然还不明白严婳熙真正生气的地方在哪里,在他的眼中,严婳熙本就考不过,他也是为了帮她,只是被医署官员所骗,说来他还是委屈的。
“冯公子,我很感谢你为我疏通,但其实我并不同意这样的行为,你的行为抹灭了我的能力,坐实了那些谣言。”
“婳熙妹妹,官员们收孝敬是公开的秘密,有时要让事情依自己的意思发展,送些银子是必要的,你涉世未深才会想得过于美好了。”
严婳熙知道别说在古代,在现代这种送红包的行为也不罕见,但她就是想做其中的清流。她可以被医署刁难而考不了医考,至少她问心无愧,也可以向大众证明自己是受压迫的,可冯承绍做的事让她成了做错事的一方。
见严婳熙面露不豫,冯承绍感觉她好像是在控诉。
“冯公子,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,我如今指责你是我不知好歹、是我不知感恩,但你终究是用错了方法,我该不顾自己心情的接受并感谢你吗?若是如此,我宁可你不帮我。”
“婳熙妹妹……”见严婳熙站起身准备送客,冯承绍也急了,喊住她。
“冯公子,这是我的私事,不会影响我们两家的生意,只是我希望未来我们只有生意上的往来,也请冯公子不要再做这些所谓『帮我』的事了。”
这一回,冯承绍没能拦住严婳熙,她喊了小厮送客后,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后院。
冯承绍无奈,只得跟着小厮离开。
到了外头医馆,严长紘看见了他,让病患稍等,特地送冯承绍出去。
“承绍,这回是你冲动了,只是婳熙终究是无辜的,没考过医考已经很伤心了,又受谣言所扰,你得体谅她。”
“我明白,严伯父,这回是我的错。”
严长紘哪里不怨冯承绍,只是知道他对自己女儿是真心的,不忍责怪而已。
冯承绍离开之后,严长紘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,犹豫着该不该让对方见女儿,他一直想让两人保持距离,却发现他们还是越走越近。
而后,严长紘听到了他带来的消息,知道那是唯一能让严婳熙露出笑容的事,只得喊了于静萱,让她带人到二进院的客厅去。
“严姑娘她心情不好吧?”捧着一只大木盒的夏景烨问于静萱。
“殿下知道的,婳熙她的确有实力,这回没考过医考她虽伤心失望,但终究能放下重新准备下次医考,毕竟她还年轻。只是那些谣言雪上加霜,尤其刚刚冯公子还来,我见婳熙送走冯公子的时候脸色不好,好似快哭了……”
“可以领我去……她的院落吗?”
这是踰矩的,于静萱犹豫着,可想到方才严婳熙泓然欲泣的样子,终究还是放行了。
三进院里本就人不多,她与严婳熙也不爱带着侍女,只有一些洒扫的粗使婆子,这个时候都在忙着,没人会看见夏景烨进入后院并碎嘴。
“好吧,但请殿下小心,别让人看见了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回到房里的严婳熙十分不甘心,她是受委屈的那一个,却有口难言,备受挫折。冯承绍会送银子贿赂,代表他并不认为她能考过医考;城里谣言传得满天飞,代表他们也认为她考不过,才相信她会做出贿赂这种事。
严婳熙从来没有如此无力过,她掩面欲泣,却知道连自己的眼泪都得不到同情。
对!她不能让人小看,既然众人不信她,她更要做给众人看。
医考年年都有,她明年再去应考就是,只要她考过了,那些曾经相信谣言的人就会明白,她是真有实力的。
严婳熙可是来自未来、出身医科、在高压的外科工作过好一阵子的人,抗压性绝对是足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