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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狂心里却在想别的事,他方才大放荤辞,别过头去时已是脸上烧烫不已,暗地里欲抽自己嘴巴:同弟弟讲这些坏话作甚!
更要命的是,他还同方惊愚再度行了夫妻之实。虽是在这野地僻壤,被一群非人阿闍黎所困,保命要紧,什么完璧贞洁,在当今这世道里是最不值钱的物事,这时心里纠结也无用。
楚狂正兀自开解,这时却忽觉眼前一暗。抬头一看,却见眼前黑影层迭舞动,如魑魅招摇乱舞。他捂住发痛的额,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。自吃了肉片之后,他的幻视愈来愈重,别人眼里空无一人的处所,在他眼中便似有群魔噪嚣。
而这时在他眼前,一个戴银面的影子静静矗立着。
“师父……”
乘方惊愚不注意,楚狂小声唤道。
这是他新近出现的幻觉,是他已故世多年的师父。
同其余会扰他心智的幻象不同,这幻影会说些他不曾听过的话,且与记忆里的师父一般蔼然可亲。
月光下,一切都似云遮雾罩,银面人的身影也朦胧不清。只见他微笑道:
“楚狂,别忙着走。留下来听听这里的人的话罢。”
“您是说这些奇离古怪的僧人?”
“不错。”银面人道,“仔细听他们的声音,他们会告知你仙山的往昔。”
忽然间,一阵清风扬起,再一眨眼,银面人的影子疏忽不见,独留楚狂伫立在原处,久久愣怔。
“怎么了?”方惊愚扭过头,发觉他神色不对,不禁问道。
楚狂摇头:“没怎么,只是有些乏了。那和尚既不拦着咱们,咱们也不忙着走,且在这儿歇几日罢。”
方惊愚却不同意,“在这儿耽搁时辰太久,小椒和得利若遇险,又当怎么办?”
“我知殿下心急,但这地尚有太多咱们不解的神秘。与其赶着出去送死,不如向那群和尚们打探清楚再首途。”
这话说得在理,方惊愚一想,也点了点头。两人拾掇齐整,回寮房理好行装,便向天王殿走去,今夜竟也在办僧伽,只是并不庄穆,莲池里挨挨塞塞,尽是在戏水的、黑泥一样的和尚。月光下黑影幢幢,竟显出一派别样的和睦。
殿阶前有一处浅坑,其中摆一只装满炭灰的火种罐,烧起一丛篝火。那脸盖宝相花碗的老尼便趺坐于其后,见了他们后平和地道:
“埥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