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一风三人都是惊讶,那黄绢拿在哥舒天手里,众人虽看不见字迹,但都知不是寻常之物。
玉姑皱眉道:“哥舒教主,抢小孩子东西么?”
哥舒天哈哈一笑,将黄绢收入木盒,随手揣入怀中,道:“我说墨老鬼怎半夜三更派了你们两个出来,当真是个好东西。姓沈的小崽子,令牌之事,老夫欠你个人情,今天还了。这东西么,回去告诉燕长安,叫他拿我‘飞卢’剑来换!”
沈放眉头紧锁,眼下局面大出意料之外,此物落到哥舒天手里,凭场上几人,那是绝无本事抢夺。
哥舒天慢慢转过身来,道:“胡一风。”他语气平淡,便如寻常见面招呼一般。
胡一风却是嘴唇微微抖动,只略一犹豫,已经单膝跪倒,低头道:“教中旧部胡一风,拜见教主。”
哥舒天轻叹一声,道:“我年轻时少在教中,人多半都是不识。蹉跎三十哉,好多人物更是健忘了。你当年在教中,可有职司?”
胡一风仍是低头道:“下属愚钝,才不堪用,在刑州一地,领个分舵护法的闲差。”
哥舒天道:“哦,刑州啊,原先猿公倒是去过那边几次,他也与我提起你来。”
胡一风心底一颤,道:“猿公他回来了么?”
哥舒天道:“他和熊婆婆眼下都在扬州城中。”
胡一风抬起头来,暗自庆幸适才并未犹豫,细想哥舒天之话,对自己想必早已打听清楚,先前若是有一丝犹豫装傻,只怕此际祸福难料,言语中带喜悦之意,道:“恭喜教主,这两位复归,我明教复兴指日可待。”话一出口,便觉不妥,急道:“有教主带领,定是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。”
哥舒天呵呵一笑,道:“复兴是要的,战无不胜大可不必。咱们和和气气的恢复门派,干嘛要打打杀杀,诸位,你们说是也不是?”
霍远和宋卜峰对视一眼,宋卜峰哈哈笑道:“哥舒教主说的极是,武林之中大伙帮衬,才能越过越好,我翼王府能与教主交个朋友,那是求之不得。”
哥舒天道:“好说好说。”看看胡一风,又是一声轻叹,道:“我教人才凋零,正是用人之际,难得你一片赤胆,不忘旧情,回来就先做个执法长老吧。”
胡一风躬身道:“属下领命,谢教主提拔。”心中暗暗叫苦,自己越想躲事,越是麻烦上身,还是个执法长老,这活岂是好干的。其实他当真还是第一次见到哥舒天本人,不知怎地,哥舒天也未生气,说话也不见威迫,却叫他打心底里发毛。紧接道:“方才见教主追着那郭汾阳而去,可是有什么麻烦,可要属下效力。”
哥舒天道:“呵呵,你倒会说话。只是我教中一是一,二是二,我哥舒天也不爱听奉承之言,你身为执法长老,更当如此。”
胡一风身子一颤,忙道:“属下有错,请教主责罚。”
哥舒天道:“你我初识,又是好意,何罪之有,我不是怪罪于你,只是说我性情与你,日后相处,你自也会知道。”也不待胡一风回话,笑道:“那郭汾阳莫名其妙找上我,说我杀了他什么亲眷,逼着我跟他比试。我正巧也闲着无事,他号称轻功剑法双绝,我便与他比比这两样。”
胡一风道:“原来教主是与他比试轻功。”
哥舒天道:“他本事倒也马马虎虎,人也不傻,知道人不是我杀的,寻我较量而已,可惜……”
一人接话道:“可惜有些不自量力。”随即两人并肩而至,说话之人正是郭汾阳,旁边一人,弓着身子,如同个寻常乡下老农,正是黑鹤墨非桐。
哥舒天道:“怎么,寻人助拳来了么。”
郭汾阳道:“我眼下打不过你,回去练功便是,是墨先生要寻你。”
墨非桐道:“教主,眼下时局艰难,还望以大局为重。”两人行来,玉姑已经打出暗号,墨非桐一瞥,已知沈放绢书被哥舒天夺去。
哥舒天哈哈笑道:“既然不是打架,咱们改日再见。”身形一展,已经腾空而起。
墨非桐跟着飞身,道:“教主留步!”
哥舒天半空之中拧身,一掌拍落。
墨非桐举掌相迎,两人双掌相交,哥舒天借力又拔起丈余,墨非桐却是无法借力,只得落下地来。听哥舒天哈哈大笑,道:“黑鹤也不过如此。”声音转瞬已在十数丈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