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敬亭道:“掌门玩笑了,顾某一介武夫,略通文墨也算不上,谈何书画之能。”话锋一转,却是又问道:“不知掌门想要老朽写几个什么字?”
姜子君道:“吾乃修道之人,只求清净无为。便劳烦先生写段庄子吧。”似是沉吟片刻,才道:“便书‘至乐’如何,鱼处水而生,人处水而死。彼必相与异,其好恶故异也。故先圣不一其能,不同其事。名止于实,义设于适,是之谓条达而福持。”
顾敬亭笑道:“好,好,至乐好,至乐好。那老朽就勉为其难,请掌门雅正。”却是举步出门,到了院中,拿过一把扫帚,掉转过来,以竹竿那头为笔,以雪地为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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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余字,一挥而就。雪地上字迹工工整整,大小不过一寸,竟是一笔的蝇头小楷。
积雪松软,要留字不难,但文字需大,方才容易成型。顾敬亭以竹竿为笔,也未切削出笔锋,却能在雪地留一篇单字不超一寸的文章。力道拿捏之巧妙,也是叹为观止。
屋内灯光自门间射出,正照在雪地字上。
姜子君面带笑容,驻足观看,良久方道:“好字,好字,遒劲丰润,棱角峻厉,平稳匀整,左紧右舒,深得公权之妙。”拱手道:“夜半来访,多有叨扰,得见此妙笔,当真是不虚此行。夜已深沉,就不打扰了,先生早些安歇。”
顾敬亭和燕长安相送,到了门口。姜子君又转过身来,道:“对了,还有一事,我有位故人,知先生前来,也托我带句话来。”
顾敬亭道:“哦,何人这么大面子,竟劳动姜掌门带话。”
姜子君道:“正是令徒。”
顾敬亭面色微微一变,慢慢摇了摇头,道:“他已不是我徒儿了。”
姜子君叹了口气,道:“贤师徒之事,姜某不便置喙。那彭惟简说,他知你怪他,你可以不认他这个徒弟,他却不能忘了你这个师傅。”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,单手递上。
顾敬亭白须微颤,燕长安一旁伸手接过,道:“劳烦姜掌门了。”
姜子君道:“好说,好说。”拱手告辞。
回到屋中,燕长安将书信递给顾敬亭,顾敬亭却是不接。
沈放乖巧,道:“我来读给几位师兄听。”伸手拿过,拆开来,里面薄薄两张纸,却并非书信,而是一张地契一张房契。沈放心念一动,再看小字,果然写的是江南东路宁国府(今宣城)。
当年顾敬亭为抗金,散尽家财,连祖宅田产也卖掉。眼前这田产房屋,正是不厌山庄所在。
次日,本想接着议事,不少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,却听说恒山派和百花谷两派都已经寻借口辞行。有两派带头,崆峒派和南宫家也立刻推托有事告辞。
转眼走了四家,这大会也就开不成。
沈放听闻花轻语要跟母亲一起回去百花谷,大失所望。想去寻她说话,徘徊来去,就是迈不动步子。
他日间比武已有些伤了元气,顾敬亭嘱咐他少动静养,又有思思黏着。犹豫不决之间,一晃半日。待到终于下定决心,却听闻百花谷一众,早已离了少林。
萧平安却是生龙活虎,浑不似恶战一场后的模样。到了午后,江忘亭忽然唤他,却是要他前去请史嘲风、林离方、还有顾敬亭与燕长安四人。
寻常此等事情,都是秦晋出面,此番落到他头上,自是栽培之意。
史嘲风与林离方也在寺中歇息,片刻话便带到,又去寻燕长安与顾敬亭。寺院和尚引路,到了一处客舍,也是独门小院,就见燕长安、顾敬亭正跟沈放说话,诸葛飞卿等人围在身侧。
见他来了,众人都是热情招呼。知晓他与沈放结拜,又有少年时一段巧合往事,更有前日并肩一战,人人都拿他不当外人。
萧平安颇听了些燕长安的威风故事,见他不免拘谨。燕长安却是哈哈大笑,见面便一掌拍在他肩膀上,笑道:“好小子,听说本事练的比我当年还厉害了!”
萧平安大窘,连道不敢,将来意说了。
待顾敬亭和燕长安离去,萧平安才松了口气,与诸葛飞卿等人一一见礼,才又与沈放闲聊。
说到此番会盟之事,萧平安也是疑惑不解,道:“那姜掌门费尽心机促成这天下盟,究竟所为如何?”
一人贼兮兮道:“还能为何,不过好大喜功,为名为利。”却是宋源宝从一间屋里跑了出来,一手还拉着思思。
沈放道:“我听师傅略略说了一些。昆仑派与金国王室走的极近,眼下两国相争,难免有江湖人物掺杂其中生事,其中十之八九,都是相助大宋,已成金人皮癣之痒。他多半是想借此次会盟,约束江湖人物,以净滋扰。”
萧平安道:“昆仑派真与翼王府一伙?那晏苍然他们不是一样插手军国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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